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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人來尋 (19.1-19.3)(父女H)作者:過午不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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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5-4-25 01:24:0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作者:過午不言
19.1婚禮(h)
趙子萱和方緒的婚禮在C市一所私家莊園舉行。
都是怕麻煩的人,婚禮流程安排得簡單,下午舉行儀式,日落前晚宴,天黑後舞會。
刪去了所有不必要的繁文縟節和複雜流程,一切從簡。
C市距離A市三個小時的車程,婚禮下午才開始,沈來尋本可以當天早上再去,但趙子萱和方緒堅持讓他們倆提前一天來。說是舉辦了婚前派對,沒他倆辦不下去。
四人群里趙子萱瘋狂地消息轟炸,一時威脅一時哀求,連「你不來,我後半輩子都不會幸福」這種話都說出來了。
沈來尋看著手機螢幕直笑。
這一笑,便驚動了身後的人。
腰間的手收緊,溫熱的吻落在她頸間,聲音還有些沙啞:「笑什麼呢?」
灼熱的氣息噴洒在她耳後,弄得她有些癢。
沈來尋放下手機轉過身,就被宋知遇摟進了懷裡。
軟被下的身體緊密相貼,他尚未完全清醒,半睜著眼迷濛地去尋她的嘴唇,起初只是輕吻舔舐,隨著舌尖探入,唇齒相依,她的氣息也跟著渡了過來,宋知遇逐漸清醒過來,專心致志地投入這場親吻之中。
室內靜謐,她微微的喘息聲便清晰入耳,宋知遇聽得心中悸動,吻愈發深入,帶了些破壞的力道。
他的手從她寬鬆的睡裙中探入,摩挲著她纖細光滑的腰肢,昨夜洗過澡以後她已經累得眼睛都睜不開,宋知遇只給她套了件睡裙便抱著她昏昏睡去。
此時手往上一探,便毫無阻隔地觸碰到了她柔軟的雙乳。
從前他一手就能握住的雪白,現在已經握不住。
身體徹底甦醒,宋知遇回味起昨晚那令人窒息的快感,甘甜無比。
……
記不太清是誰先起的頭了。
原本只是面對面,坐在沙發上袒露真心、互訴衷腸。
她終於問起這些年他過得如何,又告訴他,其實自己過得一點也不好。
宋知遇聽她說起那些他所不知道的過往,心裡頭酸澀不已。
「我也過得不好。」
宋知遇終於承認。
何止是不好?這兩個字的程度太輕。
他疲憊地垂下頭,靠在她的肩窩,低聲重複:「沒了你,我過得很糟糕。」
一直以來,他是長輩,是父親,是被動的一方,於是總是壓抑著、猶豫著、收斂著。
宋知遇並不是一個善於交流和表達的人。
從前,只有她將他逼得急了,又或實在是情難自抑時,才會偶爾撕開一個小口子,傾瀉那麼一點出來。
這種傾瀉,也往往只表現在床上,身體力行。
他們言語上的交流並不多。
但現在,宋知遇想嘗試著去改變,去彌補,去像她一樣,炙熱而無畏地愛一個人。
「你走以後,什麼都不對了。」
白天還好,他還能用工作麻痹自己。可每當夜幕降臨,夜深人靜時,他對她的思念令他輾轉反側,徹夜難眠。
「我總是會夢見你,夢裡的你,有時候還是小姑娘,在楓泊,問我知不知道『漣漣』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。有時候,你又已經長大,冷漠地質問我,為什麼再一次丟下你。」
可是夢醒了,永遠只有他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。
「我很想你,希望你能回來,可當初你說你放下了、能坦然面對我時再回來。」他的聲音干啞,帶著濃濃地自嘲,「所以,我又希望,你最好永遠不要回來。」
沈來尋怔怔地聽著。
這些話,他以前從不會說,就連當初解釋周遙的擁抱,也不過寥寥數語。
「我每個月都能收到法國寄來的照片,能看到你做了什麼,又見了誰。我看到你一點點長大,變得更成熟漂亮;看到你交了很多我不認識的新朋友;也看到喬尚青每年都會去找你,陪你過生日,你笑得那樣開心……」
宋知遇閉了閉眼,吐出幾個微不可聞的一句話:「漣漣,我嫉妒得要瘋了。」
沈來尋以前總是期盼他能再多愛自己一點,為此總是故意讓他吃醋,拿喬尚青氣他。
可現在,他親口對她說嫉妒,沈來尋卻只覺得酸澀和心疼。
「我以為你過得很好,過得很開心,我不知道原來你過得並不好……」
他不知道那都是演給他看的,她知道他希望她能過得好,於是她就這麼做給他看,而他竟然也就真的信了。
宋知遇再說不下去。
沈來尋將靠在自己肩上的臉捧起,看到宋知遇雙眼猩紅,瞬間心臟有如被人狠狠捏了一把。
她輕聲問:「如果你知道,你會過得如此糟糕,我也過得不好,你還會選擇推開我嗎?」
「不會。」宋知遇回答得毫不猶豫,他與她額頭相抵、鼻尖相貼,剖開自己的內心交付予她。
他說:「漣漣,我後悔了。」
沈來尋凝視著他,久久無言。
不知道是誰先低下了頭,又或許是他們同時發覺,言語無法表達心中激盪滿懷的情感,唯有通過身體才能宣洩。
他們擁吻在一起,本就沒有完全平息的慾火幾乎是瞬間又重新點燃。
七年沒有做這件事,可是誰都不陌生,身體早就將記憶保存得完好無損,沒有因時光而有一絲一毫地消磨。
衣服灑落了一地,跌跌撞撞地回到臥室,沒有開燈,借著月光,宋知遇站在床邊,痴迷地看著她赤裸的、如同白玉般的身體,喃喃道:「漣漣,你真的長大了。」
不僅是年齡,而且是各方面。
「不喜歡嗎?」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樣,被他一句話便能搞得面紅耳赤。
沈來尋坐在床沿,握住了他那早就堅挺的炙熱,低頭,含了進去。
宋知遇倒吸了一口氣,而後呼吸聲陡重。
這件事情太久沒做,沈來尋難免有些生疏,牙齒時不時會磕到他,讓他難受得緊,又舒服得緊。
他忍不住握著她的後腦勺,插得更深。
沈來尋感受到口中的東西明顯變得更大更燙更硬,她的吞吐都逐漸有些困難,嘴巴也逐漸發酸,但仍然盡力地張大嘴,舌頭靈活的攪動。
耳邊全是宋知遇的喘息,舔過前端的小孔時,她感受到他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,頭頂傳來他短暫的悶哼,灼熱滾燙的液體猝不及防地噴射進她的喉嚨,又多又燙。
宋知遇顯然也沒有意料到,連忙往外抽:「快吐出來。」
他插得太深,射得又太突然,沈來尋根本來不及吐,大半都咽下了肚子。又因被嗆著了,咳嗽兩下,唇邊便流淌出濃濁的白色液體,順著下巴滴落在胸前。
沈來尋未緩過神來,神色迷濛,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:「鹹的。」
眼前的場景是在是太過色情。
偏偏她還勾人不自知。
宋知遇徹底喪失了理智,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都沒有了。
他握住她的脖子,對準那雙紅唇狠狠吻上去,嘴裡立刻傳來精液的膻腥味。
她被抱起,這次換他坐在了床沿,才射過的陰莖再次堅挺無比,磨蹭著她的穴口一口氣沖了進去。
沈來尋沒忍住叫出了聲。
宋知遇也是悶哼一聲,破天荒地說了句髒話。
沈來尋是因為疼,宋知遇是因為緊。
七年沒有過性事的身體,緊得如同未開過苞的少女,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初夜。
進去之後兩人都沒動,他們緊緊相擁,一分一寸貼近彼此,感受著對方的存在,空白了多年的身體連同著靈魂一起被填滿。
終於有了實感。
過了好半天沈來尋才緩過勁來,她看著同樣皺眉忍耐的宋知遇,忍不住好奇:「這些年,你是怎麼解決的?」
此情此景之下,宋知遇沒想到她會問上這麼一句話,有些愣住了。
怎麼解決的?
宋知遇腦子裡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。
——看著她的照片,和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一樣,把手伸進自己的內褲里。
宋知遇少有地難堪和侷促,他硬著頭皮,一言不發。
「自己解決嗎?還是……」這邊沈來尋卻語出驚人,「找人解決?」
此話一出,宋知遇自慰的尷尬都顧不上,瞬間給她氣笑了,幾乎是咬牙啟齒地叫她大名:「沈、來、尋。」
他托著她的臀狠狠動起來,往上頂得又快又深又重,懲罰她的口不擇言。
「找人?」宋知遇喘著粗氣,抵著她的頭,低聲問,「你說,我能找誰?」
沈來尋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,被操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宋知遇也沒想要她回答,深深地吻著她,喃喃自語一般:「我誰都不要,我只要你。」
送走沈來尋時,他就知道,他不可能再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了。
是她讓他體會到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兒,也是她讓他明白自己以前在戀愛之中從未交付真心。
他只愛過一個人,也只會去愛這麼一個人了。
沈來尋就是唯一。
他今晚實在是說了太多以前不會說的話。
整個人都像是打開了心扉,什麼都不再收斂。
沈來尋疼痛和不適漸去,只有闊別多年的、身體上和心理上雙重的快感和滿足。
緊緻的小穴抑制不住地往外分泌液體,溫熱地包裹著他的堅硬,交合之處的拍打聲因為粘濕液體而越發清晰。
宋知遇垂眸,看著自己的碩大一點點被她吞沒,看著她在自己身下嬌吟婉轉,雙眼猩紅一片。
「漣漣。」宋知遇一邊律動著,啃噬著她雪白的脖頸,失神地叫她。
「怎麼了?」
問完後他又不回答,又叫了一次:「漣漣。」
沈來尋聽出這兩個字里蘊藏著的無限的歡喜與哀愁,思念與克制,道盡了千言萬語。
她不再問什麼,只是將他抱緊,只怕不能更緊一些。
之後的一整晚,他叫了無數次「漣漣」,像是要把這幾年缺失的都給補回來。
沈來尋不記得他們做了多少次,床沿、地毯、牆角、飄窗……到最後床單已經不能要。
以前兩人整日廝混在一起時他就能將她操得昏過去,如今分別七年再次擁有她,宋知遇更是抓著她不肯放。
後來她實在時受不住了,哭著叫他爸爸,拚命地夾著他吻他,說盡了羞人的話,他才終於決定放過她,身下加了速,按著她的鎖骨,似命令又似懇求:「漣漣,那句話,再說一次。」
沈來尋已經神識不太清明:「什麼話?」
宋知遇赤紅著雙眼,在她耳邊低聲說出上半句:「我們都沒有退路了……」
沈來尋自然而然接過下半句,也知道了他究竟想聽她說什麼,她輕聲說:「但你擁有我了。」
宋知遇如願以償,在她體內狠狠釋放,沈來尋渾身戰慄。
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。
抱著她去衛生間卸妝洗澡,換完床單,已經是凌晨四點。
沈來尋閉著眼沉沉睡去,宋知遇也困極了,卻捨不得睡。
人在太過幸福的時候,是會害怕的。害怕一覺睡去,發現不過是好夢一場空。
他抱著來尋,認真地凝視她的眉眼、鼻樑、嘴唇。在這張床上抱著她,看著她的睡顏,像是昨天的事情,又像是上輩子的事情。
直到天將亮,宋知遇才終於支撐不住,閉上了眼。
難得一夜無夢,七年來的頭一場好覺。
……
晨間的陽光落在雪白的被子上,也落在她的眉眼之間,將她的瞳孔照得清澈透亮。
宋知遇一低頭就看到了她滿身的痕跡,在白嫩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。
「疼麼?」他輕輕撫過鎖骨處的紅痕。
沈來尋指了指他肩膀上的咬痕:「你呢?」
昨晚她也又是抓又是咬的,得虧她不留指甲,否則就不止這點咬痕了。
兩人都笑起來。
宋知遇不想再弄疼她,緩緩地進入她的身體。因為放慢了速度,便更能感受到她甬道里的褶皺,一點點被他撫平,溫熱一層層包裹住她。
他緩慢的抽動,不快,卻深,惹得沈來尋心頭實在是難以忍耐,翻身騎在了他身上。
體位變換,進入得更深,沈來尋喉間發出一聲喟嘆。
她撐著他硬硬的腹肌,扭動腰肢,垂眸就看到了他左側肋骨下的疤痕,不大,但十分顯眼。
「七年了,怎麼一點都沒變淡呢。」她伸手撫摸上去。
早就沒有任何感覺的傷疤,在她的觸碰下,竟然微微發癢。
宋知遇握著她的手,不讓她再煽風點火撩人心扉。
這疤痕,就像她這個人,一旦烙上了,就怎麼都不會消失。以為已經痊癒,卻在觸碰之下又輕易讓人心癢。
到底還是憐惜她的身體,他們只做了一次,極其輕柔緩慢,快感卻強烈,沈來尋泄了很多。
才換的床單又得洗了。
中午他們都懶得做飯,點了外賣後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外賣。
沈來尋想起四人群里的消息還沒回,和宋知遇說了這事。
他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,只是問了句:「去了住哪?」
「泰華酒店,子萱他們安排的。」
宋知遇沒說話。
沈來尋等了會兒,看他沒什麼要說的了,才說:「那我就答應子萱了,今天下午過去。」
這時宋知遇又問:「你自己開車過去?」
「尚青哥來接我。」
宋知遇:「喬尚青也去?」
沈來尋:「他當然去啊。」
她正在四人群回著消息,毫不猶豫地說了這句話,說完才覺出些微妙,轉頭看宋知遇,就見他微微皺著眉,不知道在發什麼呆。
沈來尋在群里回了個「好,我下午過來」後,笑著問宋知遇:「有什麼問題嗎?」
宋知遇說:「沒有。」
要是以前,沈來尋定會扔了手機,掛在他身上撒嬌逼問:「你是不是不想我和喬尚青一起去?你是不是又在吃他的醋?」
但現在沈來尋不會了。
她只是笑了笑,將視線重新落回手機。
群里趙子萱立刻回了消息,又是一串興奮的表情包。
接著是方緒發來定位,問她怎麼過來。
喬尚青興許是沒看到消息,一時沒有說話。
宋知遇就坐在來尋邊上,將她手機里的內容看得一清二楚。
在沈來尋敲下「我和尚青哥一起過去」幾個字後,準備發送時,宋知遇從她手中抽走了手機。
沈來尋既不驚訝,也沒打算搶回來,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上:「沒發出去,你幫我點一下發送。」
宋知遇面無表情地按下刪除鍵,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後,又一個字一個字地重新敲上去:
【我自己過去。】
發送。
沈來尋抑制著嘴角的笑意,裝作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:「自己過去?我腰酸背疼,一點也不想開車。」
「我送你過去。」宋知遇面不改色心不跳,「我有個朋友也在C市,正好過去看看他。」
沈來尋聽著他無中生友,再忍不住,輕聲笑起來。
這笑聲惹惱了宋知遇,正要欺身過去吻住局面,外賣到了,於是他只好起身去拿外賣。
群里回了消息。
【方緒:和尚青一起來嗎?】
【不是,我爸送我過來。】
【方緒:叔叔也過來?】
【他正好要來C市找他朋友。】
【子萱:叔叔要是有空的話,賞光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!不額外收叔叔份子錢[狗頭]】
沈來尋拿著手機走到餐廳的凳子上坐下,撐著下巴仰頭看宋知遇: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參加子萱和方緒的婚禮?」
宋知遇手上動作一頓,思忖著沒有說話。
他沒有立刻拒絕那就是猶豫了,沈來尋趁熱打鐵:「子萱說不額外收咱們份子錢。」
宋知遇拆了筷子遞給她,挨著她坐下,才慢條斯理地問:「你想我和你一起去?」
沈來尋:「……」
這人,明明是自己想去,偏偏還嘴硬不承認,非要說是她想讓他去。
沈來尋也不戳穿,十分配合地說:「是啊,和你分開一分鐘一秒鐘我都覺得難以忍受。」
她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沿,「篤篤」兩聲像是敲在他心上:「所以,參不參加?」
身前的女人巧笑倩兮、美目盼兮,宋知遇心頭如立春冰雪消融,面上雖不顯山不漏水,眼中的溫情卻難以掩蓋。
他輕咳一聲,嘴角露出笑意:「看情況吧。」
-
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。
宋知遇和沈來尋收拾好行李都準備出發了,宋勉的車開到了門口。他急匆匆地下車,看到沈來尋和宋知遇拎著行李箱,登時愣在了原地。
還是沈來尋主動開口和他打了招呼:「小叔。」
宋勉這才回過神,頗有些侷促地說:「來尋,好久不見。」
上次見宋勉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,他變化很大。當年縈繞在周身的令人不適的陰沉感消失得一乾二淨。此時西裝革履地站在沈來尋面前,竟然顯出幾分親近和沉穩。
宋勉看到他們手裡的行李:「哥,你們要出門嗎?」
宋知遇沒回答,只是問他:「出什麼事了?」
「公司的事。」說完看了眼沈來尋。
沈來尋十分識趣地拖著行李箱回屋子裡:「看來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,你們聊。」
果然如她所料,沒過幾分鐘後,宋知遇進來,面帶歉色。
「漣漣,抱歉,我可能……」
「沒關係。」沈來尋語氣平和,仔細觀察他的表情,除了歉意並無其他,想來並不是什麼棘手的事情,這才放下心來。
她走到宋知遇房間裡重新拿出個空行李箱:「去哪裡,去多久?」
「F市,就三天。」宋知遇攔住她,輕柔地捏了捏她的手:「我自己收拾就行。」
事情緊急,宋勉還在外面等著,宋知遇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,站在玄關處叮囑:「讓喬尚青過來接你,別自己開車。」
沈來尋抱著手臂,調侃:「怎麼,現在不吃他的醋了?」
宋知遇不再和她彆扭,大大方方承認:「一碼歸一碼,他人不錯。按理說,我還應該感謝他。」
想起什麼,他臉色沉了些:「除了昨晚,把你一個人仍在餐館外。」
語氣頗有點要找喬尚青秋後算帳的意思。
沈來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,沒打算讓喬尚青背鍋:「是我讓他走的。」
宋知遇聞言錯愕,面上表情變了又變,最後只有無奈,明白過來這也是沈來尋的小手段。
沈來尋討好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,溫聲道:「去吧。」
宋知遇在她退開時摟住她的腰,垂下頭,重新吻了上去,不像她剛剛的蜻蜓點水,唇舌深入繾綣輕柔,內斂地訴說著依依不捨。
一吻畢,他將臉頰貼在她柔順的髮絲上,沒動。
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,但是沈來尋感受到了他的不想分離的情緒。
分別七年,昨夜才重歸於好,她實在是不想與他有一分一秒的離別,但是又怕顯得過於矯情和幼稚,便將這份情緒壓在心底。卻沒想到並不是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感受,宋知遇也是如此。他的一舉一動讓沈來尋更加不想分開了,兩人站在玄關處靜靜相擁。
說來可笑,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大場面。
宋知遇輕嘆一口氣:「算了,我……」
這時宋勉的電話打了過來。
手機鈴聲在一室靜謐中顯得格外刺耳。
沈來尋狠下心推開了他:「快去,我也得走了。」
宋知遇收回了沒說出口的話,將電話掛斷,對她說:「等我回來。」
-
喬尚青昨晚在目送宋知遇匆匆趕來,將沈來尋抱走後,又獨自在角落裡吹了許久的夜風。
直到風將遺憾和傷痛吹散,他才離去。
今天下午在群里看到沈來尋答應了今晚參加聚會,也看到了方緒問她怎麼過去。
他下意識地就在對話框里敲下:我帶她過去。
可打完字在發送時又猶豫了。
果然,下一瞬就看到沈來尋說。
【漣漣:我自己開車過去。】
【方緒:和尚青一起來嗎?】
【漣漣:不是,我爸送我過來。】
喬尚青指尖一頓,默默刪掉了那五個字。
卻沒想到,下午準備出發時,沈來尋給他發了消息,問他走了沒,沒走的話方不方便帶她過去。
他當然是方便。
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,喬尚青還是開車去了她家院外,只有她一個人拎著行李箱在外面等著。
她上了車,喬尚青才問:「他呢?」
「他公司遇到點兒急事兒,要出差一趟。」
喬尚青打量她的神色,不確定地問:「你們……」
隨後,他的視線落在了沈來尋的脖子上,她穿了帶領的長袖長裙,卻仍有半抹紅痕成了漏網之魚,若隱若現地埋在她領口。
再往上看,沈來尋眼角眉梢也是掩飾不住的春意。
喬尚青不知該喜還是該優,最後注視著馬路,說了句:「恭喜。」
沈來尋真心實意地笑道:「尚青哥,謝謝你。」
喬尚青沒側頭看她,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,如同哥哥對妹妹。
三個小時後,他們在天黑前到達泰華酒店,方緒和趙子萱已經在大堂等著。
小夫妻倆不約而同地面露驚訝,而後往沈來尋的身後望去。
沈來尋只好又解釋一遍:「他還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,就不來了。」
趙子萱難掩遺憾,挽著沈來尋的手臂玩笑道:「我昨天和我媽說,你爸超級帥超級有魅力,給我媽都說期待了。」
喬尚青聞言瞅了眼沈來尋。
她倒是沒什麼異常,還從善如流地順著趙子萱地開玩笑:「那可能得讓阿姨失望了。」
趙子萱說:「沒事,等你結婚的時候,我再帶著我媽去看。」
沈來尋笑著不再說話。
喬尚青及時開口問房間住哪,方緒也十分配合地岔開話題,帶著沈來尋和喬尚青上了樓。
他們倆的房間就住對門,放下行李後四人直奔聚會。
其他人都已經到齊,在場的小部分是當初的高中同學,大部分是兩人在C市讀書工作認識的朋友。
沈來尋和喬尚青雖然與他們不熟,但大家都熱情善良,很快就相處得十分融洽。
而沈來尋和喬尚青女美男帥,一進場就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。尤其是喬尚青,國家運動員,也算是半個明星了,不少女生過來找他要簽名要微信。
喬尚青有些招架不住,最後還是方緒過來解圍,半是玩笑半是正色道:「姐姐們悠著點哈,這小子在網上可是有一大波女友粉的,小心被狗仔拍到了把你們的黑歷史都給扒出來。」
這才讓喬尚青免於群女圍攻。
而沈來尋就在旁邊撐著下巴看他熱鬧,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,更多時候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機上,時不時低頭回幾句消息。
喬尚青自然也清楚,那手機對面和她聊天的人是誰。
他沉默地看了兩秒,移開視線。
吃完飯大部隊轉場去酒吧。
明日就要結婚,方緒和趙子萱都十分亢奮,儀式又在下午,於是更加無所顧忌。
一行人都喝嗨了,說起往事,又是哭又是笑。
方緒這回長了心眼,沒讓趙子萱碰高度數的酒,難得大家都醉醺醺了他倆還清醒著。
沈來尋心裡高興,也喝了許多,不像是昨晚為了騙宋知遇,她是真有些醉了。
沈來尋很少喝醉,醉了也很乖巧,不哭不鬧,就安靜地坐著,乍眼一看完全不像是醉酒的人。
也是喬尚青發現她眼神飄忽,答話時也有些前言不搭後語,才發現她醉了。
在她還要伸手去拿酒時,喬尚青奪了過來:「不能再喝了。」
被搶了酒杯,沈來尋癟嘴瞪著他,眼睛圓圓的。
方緒一直旁觀著,突然推了推喬尚青:「你帶她去外面陽台醒醒酒吧。」
喬尚青看著方緒意味深長的眼神,知道他是有意想撮合他們倆,但是……
「好。」喬尚青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和方緒解釋,更重要的是,這事兒根本沒法兒解釋。
他只好應下,帶著沈來尋去了陽台。
沈來尋靠在欄杆上,還拿那雙大眼睛瞪著他,顯得有些兇巴巴,又有些傻,還有些可愛。
喬尚青忍不住笑:「瞪我幹嘛。」
沈來尋:「你不讓我喝酒。」
喬尚青:「小醉鬼,再喝就醉成爛泥了。」
沈來尋像是完全沒聽他在說什麼,又重複道:「你不讓我喝酒。」
她氣鼓鼓地說:「你欺負我,我要告狀。」
喬尚青:「?」
接著就看到沈來尋給宋知遇打了微信視頻過去。
電話很快接通,宋知遇那精緻俊朗的臉龐出現在手機螢幕里,看樣子是剛剛到達酒店,一身正裝還沒來得及換下,一邊解著領帶一邊笑意盈盈地問沈來尋:「漣漣,怎麼了?」
喬尚青距離沈來尋不過兩步,將宋知遇的聲音盡收耳內。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宋知遇稱呼沈來尋漣漣,溫柔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愛意。
四月份,宋知遇和他對話時,聲音是冷漠且平靜的,沒有起伏,更沒有溫度。
沈來尋認真地看著螢幕里的宋知遇,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撒嬌:「喬尚青欺負我。」
喬尚青:「……」
宋知遇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去,沉聲問:「他做什麼了?」
喬尚青覺得再不解釋,宋知遇可能就會立刻飛過來刀了他,正想拿過沈來尋的手機,沈來尋再次開口,看起來委屈又可憐:「他不讓我喝酒。」
螢幕內外的兩個男人都愣住了,不約而同地露出無奈的表情。
宋知遇鬆了一口氣,哭笑不得:「乖,他是對的。」
沈來尋見這人和喬尚青站在了一條戰線上,立刻垮了臉,生氣地將手機扔給了喬尚青:「我不要和他說話了。」
喬尚青舉著手機,和宋知遇乾瞪眼。
兩人都有些尷尬。
宋知遇輕咳一聲,面上的溫柔盡數褪去,問道:「她是不是喝醉了?」
「嗯。」
宋知遇頗有些無奈地嘆氣:「麻煩替我照顧好她,多謝了。」
一個「替」字讓喬尚青到了嘴邊的「應該的」又收了回去,他說了句「不用謝」後將手機重新還給沈來尋。
沈來尋依舊癟著嘴:「我不是說了不想和你說話嗎?」
宋知遇十分有耐心,語氣溫柔:「可是我想和你說話怎麼辦?」
喬尚青默默地退到了陽台外,但又不太放心地隔著玻璃盯著她,聲音變得模糊,可她帶著星星點點笑意的面容依舊清晰可見。
多少年沒有見到她如此真心實意的笑容了?
喬尚青靜靜地看著,兀自出神。
19.2婚禮
一行人鬧到凌晨兩點才結束,沈來尋在車上睡了過去,到達酒店時人才漸漸清醒了過來。
回想起剛剛在陽台發生的事情,後知後覺地冒出些羞赧來。
喬尚青出去後,宋知遇輕聲哄著她,說了許多平時不會說的甜言蜜語。
「漣漣,我很想你。」掛斷前他說。
沈來尋雖然醉著,但聽到這話,也委屈巴巴地冒出了淚:「宋知遇,我也想你。」
她不記得宋知遇最後說了什麼,只記得螢幕里他的面容溫情似水,注視著她的目光繾綣動人。
清醒過來的沈來尋回想這些片段,耳尖都有些紅。
殘存的酒意讓她困頓不已,回到房間卸了妝洗了澡後就陷進了柔軟的棉被中沉沉睡去。
再次醒來,已經是中午。
她簡單地洗漱收拾了一番,喬尚青過來敲門,提醒她該去現場了。
依舊是喬尚青驅車過去,上車後他十分貼心地遞過去一袋早餐。
沈來尋確實是有些餓了,她感激地看了眼喬尚青,不再客氣,拆了包裝袋吃起來。
趙子萱和方緒的婚禮在戶外草坪舉行,天清氣朗,雲捲雲舒,陽光燦爛卻並不曬人,是個難得的好天氣。
到達婚禮現場,趙子萱已經換好了婚紗,在休息室里和朋友拍照。
沈來尋看到她時愣了愣,一時之間都有些沒認出來。
趙子萱平時大大咧咧,不化妝也不愛穿裙子,今日穿了潔白的婚紗,妝容精緻,人也跟著收斂不少,但是眼中是難掩的幸福與快樂。
她看到沈來尋,連忙招手讓她過去。
沈來尋送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,含笑道:「新婚快樂。」
「謝謝阿尋!」趙子萱笑容燦爛,拉著她的手在自己身邊坐下。
沈來尋再一次仔細地打量她一番,真誠地說:「你今天很漂亮。」
趙子萱笑得更開心了,狹促地朝她眨眨眼:「你結婚穿婚紗時會更漂亮。」
沈來尋沒說話,喬尚青過來舉起了手機,說要給她們倆拍照。
趙子萱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,親密地挽著沈來尋合照。
婚禮當天,新娘子總是格外搶手,後續來了不少客人都排著隊要和趙子萱合影。
沈來尋退到外圍,看趙子萱從頭到尾就沒放下過的嘴角,忍不住問喬尚青:「結婚,真的這麼開心嗎?」
喬尚青語滯片刻,才說:「我沒結過,也不太清楚。」
沈來尋沉默,也知道在兩人之間說這個不太合適,正想岔開話題,就聽喬尚青說:「等我結婚的時候再告訴你吧。」
沈來尋一怔,抬眸看他。
遠處是眾人的歡聲笑語,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少年,可他的目光一如少年時真誠坦蕩,笑容比頭頂的陽光還要燦爛耀眼。
「我說過,把你安頓好,我就能安心去開啟一段新的感情。」喬尚青說,「漣漣,你已經得償所願,我也能嘗試著去放下了。」
沈來尋依舊神色恍然,眼眶湧起熱意。
早該是這樣了。
這些年來,若沒有喬尚青,她難以想像自己會是什麼樣。只有他在支持她,陪伴她,可是她卻給不了他想要的。
沈來尋對他有著滿滿的歉意和無盡的感恩。
或許是怕她真的淚灑現場,喬尚青故作輕鬆道:「我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弔死吧,要死也要換換別的樹。怎麼,自己幸福了還不允許我幸福啊?」
沈來尋紅著眼眶搖頭:「我早就把你當做我的家人,你能幸福,我比我自己幸福還要高興。」
喬尚青斂起笑意,認真地說:「我也是。」
他在跟著她一起紅眼眶前,偏過了頭。
……
下午三點,儀式準點舉行。
沈來尋和喬尚青坐在右側的長椅上,看著方緒站在花路的盡頭,一身西裝筆挺,手卻抑制不住地在發抖。
「他太緊張了。」喬尚青直笑,「真怕他等會兒說錯話。」
沈來尋也覺得有趣,明明是排練過的場合,明明兩人早就領了證,但是此情此景下竟然還能緊張成這樣。
她沒結過婚,也不會有機會結婚,這輩子是沒法兒體會到這種幸福的緊張了。
音樂響起,兩個可愛的小花童走在前面撒著花瓣,趙子萱在父親的帶領下,緩緩走過長路,接受著親朋好友的祝福,走向她人生的另一個階段。
沈來尋並沒有見過多少幸福美滿的婚姻,自己的出生就並非以婚姻為基礎,外婆和外公也早就在多年前離異,宋知遇更是因為父母不幸的婚姻而受盡折磨。
後來意識到自己愛上了宋知遇,沈來尋再也沒有對婚姻抱以任何期待了。
可是此時她坐在嘉賓席,看著趙爸爸將子萱的手交到方緒手中,看著他們互相交換誓言和戒指,看著他們流下幸福和喜悅的淚水,在雷鳴的掌聲中親吻相擁,沈來尋突然覺得,婚姻是有意義的。
美好的婚姻會將兩個人更緊密的聯繫在一起,將兩個家庭更緊密的聯繫在一起,愛也因此有了土壤,在將來會孕育出美好的果實。
儀式過後便來到了期待已久的拋捧花的環節。
沈來尋看到趙子萱在轉過身前,特意打量她的位置,還衝她使了眼色,便知道她這是有意要將花拋給她。
正為難著如何不著痕跡地躲開,喬尚青就在她耳邊輕聲道:「我來接。」
沈來尋:「?」
話音剛落,趙子萱手中花在天空中划過一道完美的弧線,直直地朝著沈來尋砸來。
接著頭頂投下一片陰影,喬尚青抬手,在花落下來前攔截住了。
人群中安靜兩秒,爆發出賓客的大笑。
「不是吧,怎麼還有男的接捧花啊!」
「我說喬尚青你也太不要臉了,跟女人搶花!」
「就是啊,世界冠軍也不能為所欲為吧。」
「看來這小子是有對象了,急著結婚呢!」
「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」
趙子萱回過頭一看是喬尚青拿到了花,也又是生氣又是好笑,最後竟然還說服了自己:「行吧,你拿和阿尋拿也是一樣的。」
沈來尋和喬尚青對視一眼,都笑著沒說話。
天色漸漸黑下來,晚宴結束後,霓虹燈亮起,年輕人紛紛湧入舞池。
趙子萱和方緒換了衣服,簡單地說了幾句歡迎詞開場後,兩人獨舞了一段,將舞池留給眾人。
沈來尋沒跳過舞,也不會跳,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年輕的男男女女隨著音樂擺動身體,時而舒緩自在,時而熱情奔放。
喬尚青人氣依舊高,不少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湊上來和他攀談,但他看到沈來尋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裡,便拒絕了他人的要約,走到沈來尋面前。
他正猶豫著是否要邀請沈來尋和他跳支舞,沈來尋包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。
她拿出手機,兩人看到來電顯示後,都有些驚訝。
這裡實在是太過吵鬧,沈來尋和喬尚青打了個招呼,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,接通。
「喂?」
「在做什麼?」宋知遇似乎在戶外,輕柔的嗓音混雜著秋夜的晚風,撩人心弦。
沈來尋說:「還在婚禮現場呢,他們在跳舞。」
「你怎麼沒去跳?」他問。
「我不會跳,就不去湊熱鬧了。」她答。
宋知遇聲音里含著笑意:「不是因為不想,而是因為不會,那證明還是想跳的。」
沈來尋聽著他打趣她,也不甘示弱地懟回去:「對啊,剛剛還有個大帥哥過來邀請我呢。」
那頭宋知遇也不生氣,反倒是輕笑了一聲:「是嗎?」
沈來尋突然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,這笑聲不像是隔著聽筒傳來的,倒像是實實在在聽到的。
身後傳來聲響,她猛地回過頭。
本以為遠在另一個城市的宋知遇,竟然就站不遠處,一身休閒襯衫長褲,秋夜之中,他舉著手機面帶柔和笑意。
沈來尋不可置信地望著他,心臟怦怦直跳。
直到宋知遇掛了電話,朝她張開雙臂,她才倏然回神,大步朝他跑去。
百米不到的距離,她奔跑著,幾乎是栽進他懷裡,衝擊力讓他不由得趔趄兩步,雙臂卻有力的抱著她,將她緊緊摟住。
沈來尋仰頭,仍然有些不敢相信,呆呆問:「你怎麼突然過來了?什麼時候到的?吃過晚飯了嗎?工作都處理好了嗎?你沒有邀請函是怎麼進來的啊?」
又是這麼一連串的問句,如同八年前去她學校陪她過生日時一樣。
這次宋知遇一個一個問題耐心地回答她:「不突然,昨晚視頻通話就跟你說了。剛剛到。路上在服務區隨便吃了點。工作處理好了,剩下的交給宋勉就行。我雖然沒有邀請函,但是我認識這家莊園的主人。」
沈來尋這才模模糊糊想起昨晚掛電話時,宋知遇好像確實說了句:「漣漣,我來找你吧。」
但她當時醉醺醺的,睡醒後完全不得這件事了。
宋知遇吻了吻她的嘴角:「就猜到你喝多不記得,就當是驚喜吧。」
這可真是個天大的驚喜。
四周無人,沈來尋大膽地摟住他的脖子,熱情地吻上去。
宋知遇毫不遲疑地回應她,勾著她的腰,反客為主,奪取她的呼吸和氣息。
舌尖纏繞,唇齒相依,綿綿不絕的愛意在此間述說。
許久,兩人才氣喘吁吁地分開。
宋知遇調侃道:「怎麼不見你說的大帥哥?」
沈來尋戳了戳他的肩膀,說:「不是在這兒嗎?」
宋知遇低聲笑起來,她靠在他胸前,清晰地感受著他震動的胸腔,耳廓都有些發麻。
遠處的音樂聲順著微風飄蕩而來,夜幕之中掛滿繁星,月亮就在他們頭頂。
氣氛旖旎又浪漫。
宋知遇鬆開她,退後兩步,彬彬有禮地彎下腰,做出邀請的手勢:「沈小姐,可否有幸邀您共舞一曲?」
沈來尋驚訝地看著他:「我真的不會跳。」
「我教你。」
「現在?!」
宋知遇噙著溫和的笑意,反問:「你還能找到比現在更適合跳舞的時機嗎?」
沈來尋無法反駁。
他牽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,一手與她掌握,另一隻手勾住她纖細的腰肢:「跟著我。」
於是沈來尋開始跟著他的節奏,在他輕聲低語的引導中前進,後退,向左,向右。
宋知遇是一名非常合格的舞伴,更是一名非常合格的老師,溫和耐心,被沈來尋踩了好幾次腳也沒生氣。
遠處是人聲鼎沸,明亮如白晝,他們在無人知曉的昏暗的角落,獨自翩翩起舞。
說來本該是孤獨寂寥,可因為有了彼此,便富足於所有人。
沈來尋逐漸摸清楚了門道,步伐輕盈敏捷起來,完整地跟下了一個八拍。
她驚喜地抬頭,一副小孩子求表揚的神情:「宋老師,我好像學會了。」
「是嗎?」宋知遇說,「那接下來你要是再踩到我,可要接受懲罰了。」
沈來尋:「懲罰?」
這兩個字剛落下,她就因為分心踩到了他的腳。
兩個人都愣了愣。
沈來尋沒有一點倉皇侷促,反而好奇地看著宋知遇。
宋知遇眯了眯眼,垂下頭在她唇上咬了一下。
沈來尋眉毛挑起:「這就是懲罰?」
宋知遇說:「有問題嗎?」
「沒有。」沈來尋搖了搖頭,眼波流轉,面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。
舞曲繼續,音樂進入了下一個八拍。
沈來尋又「不小心」踩到了宋知遇。
宋知遇再次低頭,吻了她一下。
她嘴上說著對不起,卻笑著閉上眼接受了這個吻,絲毫看不出歉意。
宋知遇發現了不對勁,審度一番後,抵著她的額頭低聲說:「再這麼踩下去,等會兒可走不了路了。」
沈來尋哧哧笑起來,坦誠地說:「宋老師,我不踩你了,你直接懲罰我吧。」
宋知遇眼中蔓延起化不開的柔情,閉上眼低頭吻她。
晚風輕柔地吹起她的裙擺,拍打在他的褲腿上,遠處的燈火似乎與他們無關。
舌尖追逐纏繞,進進退退糾纏不止,就像他們腳下的舞步。
她手從他的肩膀攀爬到脖頸,手指有意無意地在他頸後輕撫撩撥。
宋知遇呼吸沉重了幾分,抓住她四處煽風點火的手,握在掌心裡,啞聲說:「安分一點。」
沈來尋說:「回家吧。」
三個字充滿了暗示的意味。
宋知遇停下腳步,唇還貼在她嘴角,他的手指輕輕地撓了撓她的掌心,低聲問:「現在能走?」
「我和子萱還有方緒說一聲就可以。」
宋知遇鬆開手:「我在這裡等你。」
沈來尋說:「我很快就回來。」
宋知遇笑著揉了揉她的長髮,和七年前一樣。
沈來尋神色有明顯的愣怔,而後,笑得更加開心了。那甜美的笑容,也和七年前一樣。
「去吧。」
宋知遇看著沈來尋的背影,心想:失而復得,這是他聽過最美好的詞。
即使今後他們只能和此時一樣,遠離熱鬧與人群,隱匿於無人知曉的角落,他也絲毫不覺得後悔。
他只後悔當初推開她。
從今以後,他不會再鬆開她的手。
沈來尋往前走了一段距離,突然回過了頭。
夜色中他看不清她的面容,卻能感受到她灼熱的目光。兩人遙遙相望片刻,沈來尋快步走了回來。
她在他面前停下。
「宋知遇。」她叫他。
「嗯?」宋知遇抬手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髮絲,「怎麼又回來了?」
沈來尋仰起頭,神色堅定而期盼。
「你和我一起過去吧。」
-
在拒絕第三個前來邀請他共舞的女人後,喬尚青離開了舞池,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,繞到了古堡二樓的陽台,視線瞬間開闊。
喬尚青靠在欄杆上,夜風從他的領口灌進去,並不寒冷,反而舒暢。
他百無聊賴地看著樓下舞池中的男男女女,心裡想的卻是沈來尋已經去接了10分鐘電話了。
莊園太大,路線也太過雜亂,雖說安保工作做的不錯,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擔心沈來尋,只是理智克制住了他。
樓下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,喬尚青地尋找著聲音的方向——原來是新郎官。
方緒拿著兩瓶酒,手裡比划著,意思是要上來和他喝一杯。
喬尚青笑著示意他上來。
方緒快步進了古堡,消失在他的視野中。
喬尚青收回視線,目光落向了遠方,這一望,就讓他望到了不遠處的兩抹影子。
像極了七年前的那個跨年夜。
喬尚青心中五味雜陳,雖然已經接受了他們重歸於好的事實,也是真心為沈來尋感到高興。但是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,看著她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言笑晏晏,說心中毫無波瀾是不可能的。
最後他都忍不住想笑自己:怎麼這種糟心事兒總是讓他碰見呢?
自嘲過後,他又沒忍住多看了兩眼。不遠不近的距離,他剛好能看清他們的表情和動作。
他們在跳舞。
舞池中換了舒緩浪漫的音樂,宋知遇攔著沈來尋的腰,沈來尋跟著宋知遇的步伐,他們在沒有光亮的暗處翩翩起舞。
月光好像只照在了他們身上,星光好像也只落在他們眼裡。
喬尚青從沒有見過沈來尋臉上有那樣毫無負擔、明媚而燦爛的笑容。
他愣愣地看著,直到被人拍了肩膀。
「看什麼呢?」方緒問。
喬尚青倏然回神,不動聲色地側過身,擋住了方緒的視線,隨口道:「沒什麼,發獃。」
方緒將手中的酒瓶遞過去,和他碰了杯,問:「沈來尋呢?」
「接電話去了。」
「誰啊?」
「她爸爸。」喬尚青灌了口酒說,「應該是要過來接她回家。」
方緒驚訝:「叔叔不是說有工作上的急事兒,來不了嗎?」
喬尚青猜測可能是昨晚那通視頻電話的緣故,想了想,他說:「處理完了吧。」
方緒打量一番他的神色,忍不住問:「你和沈來尋……」
自從重新聯繫上沈來尋,方緒得知兩人都是單身以後,就和趙子萱有意無意地撮合他們。奈何這都好幾年過去了,卻始終沒有聽到他們倆的好消息。
這次籌劃婚禮時,趙子萱早早就提出要把捧花給沈來尋,推他們一把。可今天接到捧花的人是喬尚青,而方緒也親眼看到,是喬尚青自己上前替面露糾結的沈來尋接了捧花。
「你當初追子萱,用了四年,大學畢業才在一起。」喬尚青沒有回答,反而是問他,「這四年里,你有想過放棄嗎?」
方緒愣住,雖不知道為什麼話題會到他身上,但他還是如實回答:「說實話,還真有過。」
方緒趴在欄杆上,認真地回想了一下:「我記得是大二期末的時候吧,那段時間和子萱吵了架在冷戰。結果冷戰期間,我看到子萱和同系的一個師兄一起在食堂吃飯,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。」
說起這段往事,方緒的笑意都變得有些苦澀:「我就想著,她和那個人在一起,應該會比和我在一起更開心吧。」
喬尚青問:「為什麼又沒放棄?」
方緒還沒說,就自己先笑了起來:「後來,我發現那師兄是個gay,和子萱是好姐妹。」
喬尚青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,也跟著他笑起來。
不知道觸碰到了什麼笑點,兩個人竟然樂得停不下來。
傻笑了半天后,喬尚青突然問:「如果,我是說如果,真的有比你還能讓子萱開心幸福的人,你會放棄嗎?」
方緒收了笑,沒好氣地說:「怎麼回事兒啊你,專挑我結婚問這種問題?」
喬尚青主動和他碰了一杯:「不問了。」
方緒看著喬尚青略顯蕭瑟的笑容,後知後覺地回味過來點什麼,神色思索地看著喬尚青,揣摩著問:「所以……是有人能讓沈來尋比和你在一起要快樂幸福,是嗎?」
喬尚青沒有說話,沉默地喝著酒。
方緒雖然最終抱得美人歸,但那種可望不可及的感受,他是清楚的,也曾經歷過。此番感同身受,也為喬尚青感到心酸,但還是心存僥倖地問:「你確定沈來尋是真的喜歡他嗎?會不會和我當初一樣,有什麼誤會?」
誤會?
怎麼會是誤會呢?
沈來尋七年前就曾親口對他說:「我很清楚自己對他是什麼感情,從我知道什麼是愛的時候,我就明白了這一點。」
而七年後的現在,他們就在不遠處的夜色中起舞,那份歡愉和幸福,他看得一清二楚。
喬尚青只有苦笑:「我確定,沒有誤會。」
方緒聽他語氣篤定,無言以對,再問下去只會是在喬尚青心口上插刀子,只能沉默著拍了拍他的肩膀,聊表安慰。
「好了,不說這些掃興的事。」喬尚青對上方緒擔憂的目光,笑道,「夠了啊,別這麼看著我。」
他重新看向遠處,那兩人已經不見蹤影。
喬尚青仿佛自語般說:「這次是真的要放下了。」
-
兩個大男人沉默著,一言不發地你一口我一口喝著酒,直到趙子萱打來電話問方緒在哪裡,說是來尋要走了,他們一起去送送她。
掛了電話,方緒問:「一起去嗎?」
喬尚青搖了搖頭。
方緒沒有強求,又拍了怕他的肩膀,才下樓離去。
來到前廳,方緒遠遠就看到了沈來尋,正在跟自家媳婦兒說話,旁邊竟然還站著趙子萱的媽媽。他滿臉疑惑地走過去,這才看到了被柱子擋住的人。
他已經有七年沒有見到沈來尋的爸爸,但還是一眼就將人認了出來。這麼多年過去,歲月好像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過多的痕跡,依舊儒雅得如同清泉,又深沉得如同潭水。
自家丈母娘已經盯著人家爸爸笑得嘴都合不攏了。
方緒走上前和宋知遇打招呼。
「叔叔您好。」
宋知遇微微笑著,給他道喜:「新婚快樂。」
趙子萱拉著沈來尋的手,遺憾地說著沒想到她會這麼早就要走,還想著讓她留在C市多玩兩天。但沈來尋說她沒有請假,周一必須得回醫院上班。
宋知遇安靜地站在沈來尋身後,臂膀上還掛著沈來尋的包。
他看上去實在太過年輕英俊,以至於和沈來尋站在一起,壓根不像是她的父親,反倒像戀人。
這想法剛冒進腦子裡,方緒就被自己嚇了一跳。
瞎想什麼呢。
趙子萱依依不捨地說了一大堆話,方緒插了嘴「時間不早了」,趙子萱才收了尾。她是個心大的,沒想那麼多,也是真心希望沈來尋能有個人陪伴,便問了句:「什麼時候能聽到你和喬尚青的好消息啊?今天他捧花都搶了。」
這話一出,空氣都似乎安靜了兩秒。
方緒尷尬地想打圓場,卻看到沈來尋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抬頭去看宋知遇,而宋知遇嘴角雖然還勾著,可眼中的笑意明顯淡去幾分。
方緒心中閃過一絲異樣,但眼下沒有時間細想,他忙攬過趙子萱,岔開話題:「夜裡開車,你們回去路上小心些。」
趙子萱看氣氛不對,又收到了方緒的眼神示意,便清楚自己是說錯了話,抱歉地對沈來尋笑笑。
沈來尋神色已經如常,並未在意,再次祝賀了他們新婚快樂,才和宋知遇並肩離去。
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,趙子萱才遲疑地問:「老公,尚青哥和阿尋......」
方緒嘆了口氣:「我們就別再瞎湊鴛鴦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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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言:9月9日,祝兩對佳人都99。
方緒:我好像離真相只差一步。
趙子萱:什麼真相?
19.3婚禮(h)
夜色籠罩,宋知遇又是剛剛開了四個小時的車從F市趕過來,沈來尋不想他太勞累,商量一番後決定明天再走,今晚在酒店多住一晚。
回酒店的路上,沈來尋開車,宋知遇坐在副駕駛。
距離上一次兩人共處一車也不過幾天的時間,情境卻是大不相同。
車裡十分安靜,沈來尋以為宋知遇是太累了不願說話,可她看了一眼,發現他神色並不疲倦,低垂著眼眸反倒像是在思考著什麼。
沈來尋心思敏感,想起剛剛趙子萱的話,便懷疑宋知遇是不是因為這個又起了猶豫之心。雖說前天晚上兩人已經敞開心扉消除隔閡,但是作為被推開過一次的人,沈來尋難免產生心理陰影。
此時此刻,她越想越覺得宋知遇的神情,和當年跨年夜他抱著她坐在車裡時像極了。
那時宋知遇決定要送走她,面上也是像現在一樣,不顯山不露水,將她傻傻地蒙在鼓裡。
這麼多年過去,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被動隱忍的小姑娘,也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。
沈來尋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些,在下一個路口的紅燈時踩下剎車,扭頭看宋知遇:「在想什麼?」
宋知遇隨口答:「沒什麼。」
又是這樣。
過去傷痛的記憶被他這雲淡風輕的語氣喚醒,多年累積起來的壓抑和不甘讓沈來尋有些不受控制。
她咬了咬牙,面無表情地盯著紅燈的倒計時,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微微泛白:「宋知遇。」
陡然被點名的某人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,身體都坐直了一些。
沈來尋壓著情緒:「你是不是又因為趙子萱的話動搖了?」
宋知遇顯然是被她這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搞蒙,還沒來及說什麼,沈來尋便又開了口,語氣決絕又隱含著幾分憤怒:「我和喬尚青已經把話說得明明白白,他早就知道我和你之間的事情,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。宋知遇,你的放棄權已經用完了,再次推開我這件事,你想都不要想!」
她從沒有用這樣蠻橫霸道的語氣和他說過話,再怎麼說他也是長輩,拋開血緣關係不談,他也是年長了她十六歲的人。
可是怒氣沖沖地說完,沈來尋只覺得解氣。
紅燈轉綠,沈來尋還帶著余怒,油門狠狠一踩,車子就飛速飆了出去。
宋知遇剛要說話,就被這突然的加速懟回了椅背上,他憑藉著車速就能感受到沈來尋的怒氣值。
被她劈頭蓋臉地吼了一番,他實在是冤枉。但是心裡也清楚,她這不是無緣無故地發火,是自己當年做得事情讓現在的她沒有任何安全感。
一直是她在勇往直前,而他退避三舍。
是他的錯。
也該由他來彌補。
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,宋知遇只能做一件自己並不怎麼擅長的事情:哄。
他笑著提醒沈來尋:「路上車多,別開這麼快。」
見他嬉皮笑臉,沈來尋好像更生氣了,車速不減反增。
宋知遇:「……」
這孩子,怎麼越長大越叛逆呢。
為了兩人的生命安全,宋知遇默默閉了嘴。
一直到回到酒店,沈來尋都木著一張臉。
宋知遇跟在她身後,進了門,在沈來尋想要去開燈時,他一手握住她的手,一手關了門,順勢將她抵在門板上。
房間裡漆黑一片,兩人都沒有適應黑暗。
沈來尋語氣冷硬:「幹嘛?」
宋知遇說:「哄你。」
沈來尋不說話了。
宋知遇溫聲道:「還在生氣?」
她依舊沉默著,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,但宋知遇能想像到她的神色。
他輕嘆了一口氣,摟著她的腰,惆悵地說:「即便是在法庭上,罪犯也有自我辯解陳述的權利,我這什麼都沒說,你怎麼就給我定罪判刑了?」
沈來尋沉默。
「我剛剛……確實是在想趙子萱說的那些話。」宋知遇說完,明顯感受到懷裡的人身體繃緊了些,他安撫地撓了撓她的掌心,「但我不是在後悔,也沒有想要推開你。就像你說的,我的放棄權已經用完了,除非你想離開,否則,我再也不會推開你。」
沈來尋終於出聲,言語之間已經沒有憤怒,只有篤定:「我不會離開。」
宋知遇漸漸適應了黑暗,外頭的夜色透過房間的落地窗照進來,落在沈來尋明亮似星辰的雙眸之上,他情難自抑地吻了吻她的眼睛,坦白心跡。
「我只是在想,你會不會遺憾?我沒有辦法給你一段正常的婚姻,更沒有辦法給你一個正常的家庭。」
甚至他們之間的感情,都無法正大光明地暴露在陽光之下,只能像今晚一樣,在黑暗中共舞。
他雖然沒有過婚姻,卻見證過婚姻。
雖說自己父母的婚姻是不幸的,可更多的婚姻,是美好的,譬如周遙和Timo,許恆和萬宜。
作為嘉賓,他目睹過他們婚禮上甜蜜的笑容。作為朋友,他也見證著他們幸福的家庭。
而他和沈來尋,不會擁有婚姻,更不會有愛情的結晶。
他愛她,卻無法給她美好的一切。
在這場感情之中,不僅僅是沈來尋會患得患失。他失去了她七年,也會患得患失,會留下陰影。他會害怕一覺睡醒只是一場美夢,更害怕將來沈來尋會後悔。
沈來尋默默地聽他說完,抬手按開了走廊上的燈。
暖色的燈光落在兩人之間,他也更加清楚地看清了她的面容。
沈來尋目光澄澈而堅定,沒有絲毫的動搖:「我不會遺憾,也不會後悔,這句話我從前能毫不猶豫地說出口,現在也依舊能毫不猶豫。」
她牽起他的手,放在自己心口,宋知遇感受到了掌心之下,她跳動的心臟。
「這裡是心臟,全身的血液都會流經這裡。」沈來尋說,「它證明著,我是你的孩子,是你的親人。」
她又牽著他的手,來到自己的額頭上:「這裡是前額葉,控制著人的情感。它證明著,我可以把你當作我的愛人,也可以把你當作我的……丈夫。」
最後,沈來尋說:「我們早就有家庭,也可以有婚姻。只是比別人要特殊一些,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?」
宋知遇神色怔怔地看著沈來尋,內心巨震。
是,他也已經將她當作自己的愛人,自己的……妻子。
他們早就是一家人,只是特殊一些,只是和別人不一樣而已。
只要他們都不在意,就沒有任何關係。
宋知遇珍重地將她抱進懷中,輕撫著她柔順的黑髮,不由得感嘆:「漣漣,你是我見過最聰慧透徹的人。」
沈來尋沉默了好一會兒,才緩緩回抱住他:「遺傳吧。」
宋知遇輕笑起來,心中卻想著,她可比他聰慧透徹太多了。
他如今才明白過來的道理,她在十六歲時就已經想明白,且奮不顧身了十年。
她不僅聰慧透徹,且勇敢堅韌。
-
月明星稀,幕色低垂。
房間裡暖色的燈光昏暗幽深,浴室中卻明亮如白晝,男女情難自抑的喘息時起時伏,從門縫中溢出,伴隨著黏膩又沉重的拍打聲,將空氣都灌滿了情慾。
她半坐在梳洗台上,一條腿撐著地,一條腿已經被他掛在了臂彎里。他摟著她的腰,唇溫柔繾綣地舔舐著她的耳垂,胯下的陰莖卻毫不溫柔地抽插頂弄。
沈來尋也不知道怎麼卸個妝,就卸成了這個樣子。
兩人推心置腹地說完那一番話,沈來尋進了浴室卸妝。
宋知遇後腳就跟了進來。
「我幫你卸。」對上她詢問的眼神,宋知遇說。
「你會嗎?」沈來尋不由得質疑。
「嗯。」
正在她將信將疑地把卸妝水遞給他時,他攬住她的腰,低頭就吻了下去。
不像以往唇舌入侵,他只在她的唇面上徘徊吮吸,靈活的舌尖掃過她柔軟的雙唇,將她唇上的色彩吃抹乾凈。
數分鐘後,他們分開。
宋知遇伸手擦拭過她已經略顯紅腫的嘴唇,手指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。
他說:「看,乾淨了。」
她的嘴巴倒是乾淨了,他卻因為親吻而沾染緋紅。
宋知遇本就白凈,紅唇映襯得他那深邃的眉眼越發濃黑如墨,勾人心魄。
沈來尋仰頭就衝著他那沾染了自己口紅的唇咬下去。
於是兩人自然而然就糾纏在了一起,演變成眼下這個局面。
兩日前一夜瘋狂的痕跡還未來得及消退,宋知遇看在眼裡,濕熱的唇舌從她的脖頸舔舐而過,一路向下,含住那挺翹的紅粒,大口吮吸,舌尖靈活的攪弄,含得沈來尋乳尖都微微發麻。
他撫摸著昨夜留下的紅痕,嘴上說著「這次我輕點」,身下的動作卻一點沒客氣,換著角度往最深處肏弄,噗哧的水聲不絕於耳。
她已經渾身赤裸一絲不掛,他倒是還衣冠楚楚。
沈來尋伸手去解他的衣扣,宋知遇也不躲不避,只是胯下頂弄得突然急促起來,叫她登時手腳癱軟,身體跟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搖晃,只有緊緊摟住他的脖子,才能勉強站穩。
這人真是!
沈來尋羞憤無比:「宋知遇!」
宋知遇氣息沉重,抵著她的額頭,眼中是忍不住的笑意,動作緩下來了一些,低沉的嗓音混雜著濃厚的情慾:「別叫這個。」
沈來尋一愣,隨即就反應過來。
宋知遇在床下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,到了床上卻是個浪蕩子弟,總是愛聽她說一些難為情的話,叫那不該叫的稱呼。
有時她被他操得實在是難耐,又或是有意要撩撥他時,也總會用這兩個字來刺激他。
簡單的兩個字,像是有奇效,叫那向來隱忍克制人一聽便喪失了理智。
「爸爸。」她順從地開口。
身前的人果然呼吸重了幾分,連深埋她體內的陰莖都好似腫大了一圈,她忍不住想要往外抽離,卻被他牢牢禁錮住了腰肢往下按。
他聲音喑啞,卻搖搖頭:「也不是這個。」
沈來尋不解。
在床上,她對他只有兩個稱呼:宋知遇、爸爸。
這也不是,那也不是,該叫什麼?
她再問,宋知遇卻偏偏不肯答,只是攥著她的腰,頂弄得更深了。
「自己想。」他說,「怎麼才說過的話都不記得?」
淫水從她體內流出,泄了洪似地往外冒,地板上滴落了一片。
沈來尋顫抖著到了高潮,宋知遇沒射。
她還停留在餘韻之中尚未緩過來,他又將她翻轉過身,從後面插了進去。碩大的滾燙擠進還在一張一合的小穴,沈來尋頭皮一麻,腿就軟了。
他勾著她的腰,幾乎是提著她在往裡肏,動作兇狠卻有耐心,對她的身體過於熟悉,次次都在她難以忍受的位置上。
沈來尋被一波接一波的快感所刺激,直覺告訴她,今晚她要是想不出來應該叫他什麼,他是不可能放過她了。
可沈來尋現在哪裡有精力去思考。
她被他操得再次高潮,汗水浸濕長發,凌亂地搭在她的臉頰上。
他輕柔地整理她的碎發,短暫地從她體內退出,她的小穴因長久的抽插已經成了形狀,那洞口一張一合,汩汩往外冒水。
沈來尋滿面漲紅,掃了眼宋知遇胯下忍著久久不射的陰莖,高高挺立著,又粗又長。
她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挪開。
這怎麼插的進去的?
剛剛故意使壞不讓沈來尋脫的衣服,被宋知遇自己脫了乾淨。他將她從洗漱台上抱起,重新擠進去。
一分一寸都被填滿,沈來尋覺得自己要被他貫穿了,眼角忍不住冒出生理性的眼淚來。
宋知遇的眼眸被情慾浸滿,聲音也啞得不像話:「還沒想出來該叫什麼?」
他就這麼插著,抱著她進了淋浴間,走一步就往裡嵌進去一分,三四步的距離,他們交合處已經一塌糊塗。
沈來尋無助地看著他,淚眼迷離:「我想不出來……爸爸……好難受……」
溫熱的水流從花灑噴出,將二人籠罩。
顯然宋知遇也不好受,額頭青筋鼓脹,雙眼猩紅。
沈來尋仰起頭艱難地喘息,同時回想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。
她問他會不會卸妝,他說會。
應該不是這個。
再往前,他誇她聰慧透徹,她說是遺傳。
應該也不是這個。
再往前呢?她說他們可以有婚姻,也可以有家庭,因為……
在水汽蒸騰中,她終於想起來說了什麼。
——我把你當做是我的丈夫。
一個小時前,她說了這麼一句話。
妻子該怎麼叫丈夫?
沈來尋瞬間像是比火把點燃。
那兩個字還沒叫出口,光是在心裡默念,她便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舞蹈跳動。
宋知遇只當她實在是想不出,看她這副淚眼朦朧的模樣,不忍心再為難她,他吻了吻她的額角:「算了,不欺負……」
話音未落,懷中的人蹦出兩個字。
花灑窸窣,水落嘀嗒,她聲音細小如蚊,卻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里。
「老公。」
宋知遇腦中「轟然」一聲,猛地一顫,滾燙的精液竟然毫不受控地噴濺而出,一波又一波重重地打在她的穴腔之中,燙得她渾身戰慄。
沈來尋沒想到,她只是試探著叫出口的兩個字會如此刺激他,她被燙得直想逃,可他的手臂如同鐵箍,叫她分毫動彈不得,只能承受。
她覺得自己的小腹都要漲破,哭著求他,嗚咽出聲:「不要了……好漲,宋知遇……」
宋知遇卻已經失控,根本無法停下。
明明是他引誘逼迫她說出這兩個字,可他自己都沒想到,親耳聽她叫「老公」自己會不受控制成這樣,每一個細胞都在瞬間沸騰。
她的哭喊聲沒能讓他找回理智,反而讓他的慾火越燒越旺,他勾著她的雙腿,將她抵在牆壁上,狠狠進出。精液隨著他的抽動溜出,被水流沖刷掉,可立馬又隨著下一個抽查再度傾瀉。
沈來尋只覺得自己肚子裡裝滿了他的液體,他每肏一次,就往裡多進一寸。
結合處的精液在激烈的抽插下變成了白沫,沈來尋無力地任他操幹著,抽插又猛又快,在刮過花心的時候還會用力地磨一下。
話再說不出來,連呻吟都是破碎的。下體早就被射得一塌糊塗,甚至有一些還濺到了臉上。
「漣漣。」宋知遇額頭青筋直跳,雙眼猩紅,水珠從他的短髮滴落,他捧著她的臉,身下的動作是蠻橫的掠奪,可臉上的表情卻如同對神明的虔誠:「剛剛叫我什麼?」
沈來尋緊緊抱著他的,埋在他頸窩,哭著說:「我不行了……爸爸……老公……宋知遇!」
她稀里糊塗地瞎叫,雙腿勾著他的腰,緊緊夾著他。
宋知遇終於忍不住她再三的絞緊與痙攣,用力抽插數次後,咬牙在最後一瞬間抽出,射在了她小腹上。
他們相擁著,氣喘吁吁地滑倒在地。
兩人都有些發懵。
這排山倒海奔涌而來的快感……令人心悸。
熱水沖刷過他們相擁的身體,沖刷不散空氣中淫靡的氣息。
到底還是宋知遇先緩過來,細細地清洗了她穴中殘留的精液,抱著她回到床上。
沈來尋已經軟成一灘水,無力地窩在他懷裡,任由他給自己換睡衣、吹頭髮。
直到頭髮徹底吹乾,吹風機轟鳴停止,室內重歸寂靜後,沈來尋才緩緩回過神。
七年前,宋知遇三十四歲,精力體力勝過此時,兩人也算得上是瘋狂了半年,激烈的性事不在少數,可他從未像剛剛那樣……如此失控。
看來,現在除了「爸爸」,又有兩字能讓這人不再理智了。
像是為了印證這個結論,沈來尋看著正在吧檯為她倒水的宋知遇,輕輕柔柔地又叫了聲:「老公?」
果然看到他手一抖,水漫出杯口,打濕了桌面。
她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喑啞,卻愈發顯得嫵媚誘人。
宋知遇抬眸沉沉地看了她一眼,端著水杯走到床邊,將溫度正好的水遞到她面前。
沈來尋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神色,乖乖喝完,將空杯子遞迴去。
他接過杯子,放到床頭桌上,順勢握住她的手。暖色燈光下他的目光溫柔繾綣,低聲道:「再叫一遍。」
他撓著她的掌心,她怕癢,笑著抽手,宋知遇卻不讓。兩人拉拉扯扯地又倒在了床上。
宋知遇側躺著,溫熱的手掌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。
「漣漣,再叫一遍?」
「你想聽?」
「我想聽。」
也不知是被他摸的還是怎麼樣,沈來尋臉頰微微發燙,在他的注視下,吐詞清晰地開口。
「老公。」
兩人都對著新鮮的稱呼感到新奇和心動。
前所未有的感覺。
這本是不可能屬於他們之間的稱呼,卻又在此時此刻被她認真而甜蜜地說出。
她說得對,他們早已有家庭,也可以有婚姻。
宋知遇望著她,眼中毫不掩飾的情感傾瀉而出,沈來尋沉浸在他愛戀的目光之中難以自拔。
凝望彼此片刻,他關掉了房間裡的燈,閉上眼將她攬入懷中。
月光從窗簾的縫隙鑽進來,落在他們相擁的身影上,寧靜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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