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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血河山 (66-70)作者:雨夜落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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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5-4-25 04:30:2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作者:雨夜落楓
第六十六章 為長計食羊留種(二)
「好可愛的一對姐妹花啊。五哥,我想要她們做我的女奴。」姚菁興沖沖地出來迎接凱旋之師,意外地發現了隊伍中的雙女。呂家姐妹混在人群當中,便如沙礫中的兩顆珍珠,璀璨奪目。半個月來的折磨,並沒有折損她們的美麗,反而帶上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嬌弱媚態,更加惹人憐惜。
姚襄微一遲疑,展顏笑道:「你既然喜歡,牽去便是。只是這對姐妹勇武過人,你可不要大意了。」姚菁笑著跳到哥哥身邊,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,笑道:「還是五哥對我最好了。」她招呼手下兵士,押著兩女向自己居所行去。
姚襄拉住妹妹,笑道:「先別急著走,我來給你介紹一位豪傑之士。」他拉著姚菁,走到高磊身邊,引見道:「這位乃是高磊高校尉。他乃是三國陷陣營統領高順之後,深得練兵精要。此番出征,最讓我高興的,便是得到高校尉了。」
高磊聞言,感激下拜道:「末將何德何能,竟讓少將軍如此看重。」姚襄攬住他的雙臂,將他扶起道:「高校尉不必妄自菲薄。以高校尉之才,來日必可在沙場上大放異彩,開府建節,名垂青史也是等閒。」高磊感動道:「蒙少將軍不棄,末將敢不竭力效節,繼之以死!」
姚菁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地黑瘦男子,高磊不敢與她對視,低下了頭。姚菁雖然沒有看出對方有什麼過人之處,可她對五哥姚襄的識人之明卻是絕對地迷信。既然五哥這麼重視他,那麼自己也要對他禮敬一點才是。
和高磊客套了幾句之後,姚菁興沖沖地趕回了自己的居所。難得弄到了這樣可愛的兩個女奴,她可要好好調教一番才是。
回到房中,只見兩女跪坐在地上、緊緊依偎著彼此。姚菁走到兩女身前,用馬鞭的鞭柄抬起了兩女的下巴。呂昕月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安,而呂昕夕則是一臉倔強。
姚菁嘴角揚起了笑容,手中長鞭一抖,狠狠地抽在了呂昕夕的肩上。單薄的衣衫裂開了一條大縫,露出了雪白的肌膚。馬鞭擊中之處,先是變得慘白,接著迅速紅腫起來,變成了一道青紫的血痕。
姚菁高昂著下巴,大聲宣告道:「從現在起,你們就是我的奴隸!如果不能侍奉得我滿意,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!」她對左右道:「帶她們下去洗洗,換一身奴隸的衣服,再送過來侍候!」周圍幾個女奴聞言應了,牽著兩女下去。
呂昕月和呂昕夕被帶到院子後面的浴室,一個侍女指揮著幾個女奴,解開了她們的繩索,扒下她們的衣服,將她們推入了一個巨大的浴桶之中。水桶里裝的竟是冷水,寒意直入骨髓,如同刀割一般。兩女凍得全身通紅,牙關戰戰相擊。
兩女被捆縛多日,此時雖然被解開繩索,但雙臂依舊酸麻疼痛,稍一動作,便酸痛難忍。那個侍女看她們在冷水中笨拙地掙扎扭動的樣子,嘴角泛起了殘忍的笑意。看著兩女緊緊擁抱在一起、用彼此的體溫來對抗寒冷,她皺起眉頭道:「洗個澡都這麼磨蹭,看來是要人伺候了?」
片刻之後,她指揮著幾個女奴回返浴室。這些女奴手中拿著幾根粗大的毛刷,走到了浴桶邊。那個侍女笑道:「既然她們要人伺候,你們就好好幫她們洗洗。」那幾個女奴齊齊應命,將毛刷探入浴桶之中,用力向兩女身上刷去。
毛刷甫一及體,姐妹倆便疼得全身一顫。光潔的玉背上,頓時多了數十條粗長的血痕。原來這些女奴手中所拿的毛刷,竟是用來刷豬的,上面的鬃毛堅硬無比。那個侍女嫉妒兩女容貌,故意用了這些的毛刷,折磨兩女。
兩女嬌嫩的皮膚,又哪能承受得起這樣的折磨。兩女拚命躲閃,這些女奴卻在那個侍女的指使下緊追不捨。她甚至搶過一隻毛刷,笑著向兩姐妹胸前和腿間刷去。在狹窄的木桶中,兩女根本無法躲開,身體的敏感部分,也被粗毛刷刷了好多下。
呂昕夕羞怒之下,一股熱血湧上腦門。她忍著手臂的疼痛,抓住了幾根毛刷,一轉一扭,便從她們手中奪下。她揮舞著這些毛刷,用力向她們身上抽去。幾個女奴被抽得皮開肉綻,不敢靠近。
那個侍女愣了一愣,她還沒有想到,對方作為女奴,竟然敢反抗。她作為姚菁的貼身侍女,倒也會些武藝,抬起手臂護著頭臉,衝到浴桶邊,重重一腳,踹翻了浴桶。呂昕月和呂昕夕連人帶桶一起摔倒,還沒爬起,便被幾個女奴按住了手腳,壓在地上。
那個侍女拎著皮鞭,走到呂昕夕面前,狠狠地向她背部抽去。呂昕夕雖然被抽得鮮血四濺,但卻咬緊牙關,不出一聲,只是恨恨地望著對方。那個侍女被她看得心中發毛,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量。她甚至起了殺機,打算把這個卑賤的漢人女奴徹底鞭死在這裡。
室中眾女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受刑的呂昕夕身上。按住呂昕月的兩個女奴,由於她一直表現的很是溫順,手上的力量便減了下來。她們沒有發現,身下的少女眼中,正在燃燒著火焰。
忽然之間,一股大力涌至,兩個女奴忍不住鬆開了手。等她們轉頭時,頸上忽然一緊,一時間連氣都喘不上來。她們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的情況,突然間彼此的面孔飛速接近。隨著頭上傳來劇痛,兩女頓時暈了過去。
呂昕月掐著兩個女奴的脖子,將她們頭對頭碰暈之後,手臂一振,便向呂昕夕身上的女奴擲去。兩個女奴的身體便如一件巨大的暗器,砸翻了壓在呂昕夕身上的女奴。
呂昕夕手腳一輕,發現自己得到了自由。她如同一隻猛虎一般,猛地從地上彈起,將面前的侍女撲倒在地。對方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,突然感到咽喉處一陣劇痛。映入眼帘的,是昕夕兇狠的目光,還有嘴角的鮮血......
呂昕夕咬破了侍女的喉管,吞咽著對方的鮮血。血一下肚,她原本冰冷僵硬的身體,頓時溫暖了起來,身體中也多了幾分力量。當她抬起頭,望向周圍的幾個女奴時,那幾個女奴看著她滿嘴鮮血、似欲食人的模樣,嚇得魂飛魄散,一邊尖叫,一邊連滾帶爬地向外逃去。
姚菁聽到侍女的彙報,趕到後院時,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。原本寬敞乾淨的院落里,橫七豎八地倒了十幾具屍體。其中絕大多數,都是自己的精銳衛士。而那兩個新要來的女奴,全身赤裸地被捆在院子中央。
聽完手下的彙報,姚菁不禁被兩女的戰力嚇了一跳。經受了半個多月的折磨,在饑寒交迫的情況下,還殺死了這麼多的精銳衛士。難怪五哥把她們交給自己時,叮囑自己要留意她們反抗。
低頭望去,那對姐妹眼中的高傲和憤恨,刺痛了姚菁的眼睛。「好好好,我倒要看看,你們能夠倔強到什麼時候。」姚菁心中激起了好勝之心,她下定決心,一定要馴服這對姐妹,讓她們乖乖地成為自己的奴隸。不過在這之前,她們首先該為自己的罪過付出代價。
「來人,去請葉神醫過來。」
一個中年男子,身材枯瘦,抱著一個藥箱趕來。他在走路時,都在低頭沉思。被侍女引到姚菁面前時,他才抬起頭來,施禮問道:「小姐喚葉某來,有何吩咐?」
姚菁道:「我有兩個女奴,很不聽話。她們勇力過人,傷了不少士卒。我想請先生想個辦法,把她們變得文弱老實一些。」
葉醫師略一沉思,抬頭道:「小姐所要的,是一時還是終生?」
姚菁咬牙道:「自然是終生!」
葉醫師道:「我有兩個辦法:一個是在她們的軟筋處釘入透骨釘。此法一施,她們便會全身酸痛無力,不分晝夜,時刻受到痛苦煎熬。受了此法之人,壽命絕難持久。還有一法,便是切斷部分經脈,此法一施,她們從此便會變得如同嬌弱少女一般,行動雖然無礙,但卻再也不能用力了。」
兩女聽到葉醫師所說的內容,忍不住嚇得瑟瑟發抖。姚菁看著她們的眼中露出了恐懼和哀求,心中大快,笑道:「如此,就請葉先生動手,切斷她們的部分經脈吧。」
葉醫師瞟了兩女一眼。他的目光冰冷無情,不含色慾,便如觀察待宰的牲畜一般。他回過頭道:「這裡不便動手,還是把她們送到我的居處吧。」
姚菁指揮著手下,抬起兩女,向葉醫師的醫室走去。到了地點之後,葉醫師將無關人等盡數趕出,只有姚菁一人身份尊貴,留了下來觀看。在他的醫房中,放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器械和藥劑。姚菁也不敢亂動,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觀看。
第六十七章 盛兵銳鋒如破竹(一)
呂昕月被大張四肢,綁在冰冷的石台上。葉醫師好整以暇地打開工具盒,取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。呂昕月看著他逐漸逼近,嚇得全身冷汗直冒。呂昕夕在一旁高叫道:「不要傷我姐姐!」
葉醫師頭也不抬地道:「你再吵鬧,我便斬斷你姐姐的手足,把她做成一個人棍!」呂昕夕嚇得閉上了嘴,再也不敢出聲。
葉醫師手指一揮,輕巧地在輕巧地在呂昕月左腕上劃了一道。他手下極有分寸,刀口寬不過一指,雖然深可至骨,卻避開了密布的血脈,只切斷了腕上的筋絡。
呂昕月只覺手腕上一陣劇痛,手掌頓時失去了力量。葉醫師手指不停,緊接著又劃開了她的左肩。雪白的肌膚間立刻冒出一抹血珠,紅如瑪瑙。接著是右腕、右肩,以及足踝和大腿。
不過瞬息只間,呂昕月的四肢筋脈,被葉醫師斬斷了大半。幾道鮮血,從她的傷口流出,沿著雪白的軀體,流到石台上。從外表看去,傷勢並不如何嚴重,可是呂昕月卻清楚的感到,她的四肢已經永遠的失去了力量......兩行清淚,終於從少女的眼角流下。
葉醫師取過金瘡藥,幫呂昕月包好傷口,止住了外流的鮮血。他解開捆縛對方四肢的繩索,將少女抱到一邊。正如他所言,此刻的呂昕月,連起身都很艱難,更不要說反抗了。姚菁好奇地上前察看,發現此刻的少女,便如任人宰割的綿羊一樣,毫無反抗之力。
葉醫師處理完呂昕月之後,便向呂昕夕走去。少女看著這個惡魔逐漸逼近,嚇得尖聲高叫道:「你這個惡魔,不要過來!」她手臂上爆發的力量,將繩索扯地緊緊的。
葉醫師淡淡道:「你太吵了。」他上前輕輕一扭,便卸脫了少女的下巴,接著如法炮製,截斷了少女的筋脈。等他幫呂昕夕包好傷口後,順手推上了她的下巴。呂昕夕劇痛之餘,發現十幾年來伴隨自己的力量消失無蹤,四肢軟綿綿地不聽指揮,忍不住嚇得哭了出來。
葉醫師轉頭對姚菁道:「從此以後,她們便如最嬌弱的少女一樣了。」姚菁歡喜笑道:「多謝先生。」她喚來幾個侍女,將兩女抱了出去。
葉醫師的傷藥果然神奇,不到十天,兩女的傷口便徹底恢復。從外表看去,白皙的肌膚上,連一點疤痕都沒有。可是姐妹倆卻知道,她們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力量。這些天不論她們怎麼努力,身體都軟綿綿地不聽使喚。昔日以一敵百的勇士,現在已經成了被風一吹都會軟倒的嬌弱女子。
在這期間,姚襄、姚萇兄弟帶著姚家弓騎,四下掃蕩。周邊郡縣的義軍,在姚家精銳面前,俱是不值一掃。不過十日之內,周圍各縣已經盡數歸降。姚襄依舊是用屯田和保甲制度,恢復地方秩序,構架自己的統治班底。
此次出征,姚菁也跟隨在側。她弓馬嫻熟,在戰場上也是大放異彩。只不過大軍出征,自有一番辛苦。回到黎陽之後,姚菁所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沐浴。當她在浴池中泡的半睡半醒時,忽然想起了那對雙子女奴,便吩咐下人將她們帶來。
沒過多久,呂家姐妹便被依言帶至。她們雖然換上了女奴的衣裝,可是她們的眼神中,卻依舊沒有恭順和臣服。姚菁頓時怒上心頭,明明沒有力量,還是這麼桀驁不馴麼?
「我一定要把你們無謂的倔強摧折乾淨。讓你們乖乖地,成為我的奴隸!」姚菁在心中想到。她從浴池中站起身來,披上浴袍,坐到旁邊的石台上,對兩女道:「跪到我的面前來。」
姐妹倆對視一眼,不情不願地走到姚菁面前,跪倒在地。姚菁抬起雙足,按在兩女的胸前,淡然道:「給我舔乾淨了。」
姐妹倆聞言一怔,頓時氣血上涌,滿臉通紅。她們何曾受過如此屈辱,呂昕夕當即揮手去推姚菁的腳丫,叫道:「你這番婆子,不要太過份了!」
姚菁秀美一挑,雙足一用力,將兩女踹翻在地。她踞坐檯上,居高臨下地望著兩女,沉聲道:「看來你們還沒有明白自己的身份。作為奴隸,你們的職責,就是侍奉主人高興。便是主人腳下的塵土,也比你們的身體高貴幹凈一千倍!來人,帶她們去葉神醫處領罰!」
不到半個時辰,兩女便被牽著迴轉。她們原本的衣衫已經被換下,改成了單薄的白紗。透過紗衣,雪白曼妙的胴體若隱若現。當她們走動時,一陣陣清脆的鈴聲從身上傳出。
走近一看,兩女的身上,多了三個金色的鈴鐺。方才葉醫師硬生生把三隻金環分別穿在她們的雙乳和花蒂上,又套上了鈴鐺。最嬌嫩敏感的部位被貫穿時,兩女痛得都失禁了。沉甸甸的金鈴撕扯著還未癒合的傷口,每走一步對她們來說都是巨大的折磨。
「過來繼續添我的腳。」姚菁坐在石台上,伸出了一對雪足。
「我給你們一句忠告,你們還是認清自己的處境,乖乖順從的好。你們這樣倔強,只是在自找苦吃。莫要等到被做成人棍,扔給那些骯髒的兵士凌辱時才後悔,那時候可就遲了!」想起葉醫師的警告,呂家姐妹這次再也不敢反抗,乖乖地跪伏在地,爬到她的面前,捧起了她的雙足。
緩緩地張開櫻唇,一點一點地,將姚菁的足趾含入口中。剛剛沐浴過的雙足,並沒有什麼贓物,光滑溫軟的肌膚上,還帶著花瓣的香氣。但是來自心底的屈辱,還是讓兩女流下了眼淚。
姚菁得意地欣賞著兩女的表情,心中充滿了征服的喜悅。她的腳趾被兩個少女溫軟香甜的口腔緊緊包裹著,兩女柔軟的舌頭,正在青澀而笨拙地舔舐著她的趾縫。
兩女細心地舔過姚菁的足趾,沿著足心一路舔舐過去。麻癢舒暢的感覺,讓姚菁忍不住哼了出來。尤其是當她們的舌尖在自己足心翻滾舞動時,姚菁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莫名的發熱,腿間也有了奇怪的感覺。
姚菁收回雙足,起身道:「好了,本小姐素來賞罰分明。你們剛才的表現讓本小姐很滿意,以後你們便是我的貼身女奴了。」兩女拜伏在地,自有侍女帶著她們下去換衣,教導貼身女奴的行為章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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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犢聽聞石虎遣姚弋仲來討伐自己,心中有些慌亂。他收攏各地義軍,得軍十萬,屯於濮陽。姚弋仲所部只有不足一萬弓騎,梁犢倒也不敢進攻。姚弋仲也不肯攻城,只是派出小股游騎,襲殺梁犢城外斥候。梁犢索性撤回斥候,固守濮陽。兩軍遂對峙於黎陽——濮陽一線。
於此同時,諸葛雅橫掃關中,生擒樂平公石苞,擊破涼州都督麻秋的消息,也已經傳到鄴城。石虎聞訊大怒,將報信的使者當庭格殺。隨即傳下旨意,令車騎將軍蒲洪(苻洪),征虜將軍冉閔,一起出征,先平梁犢,後取關中。
其時天降大雨,道路泥濘不堪,苻洪和冉閔所部無法出行。中黃門嚴生素來與尚書硃軌不睦,遂譖其不修道路,而且謗訕朝政,說「海內亂事洶洶,皆是陛下苛政所致。苛政不息,亂事必然不止」。趙王虎大怒,將硃軌下獄。
苻洪勸諫道:「陛下已經有了襄國、鄴宮,又去修長安、洛陽宮殿,有什麼用呢?製作獵車千乘,環數千里飼養禽獸,奪人妻女十萬餘口充實後-宮,聖帝明王的作為,會是這樣嗎?現今又因為道路不修,想要處死尚書。陛下不修德政,天降淫雨,七旬才放晴。天晴才二日,就算有鬼兵百萬,亦不能去除道路的泥污,何況凡人!這樣的苛政酷刑,國家該怎麼辦!後代該怎麼辦!請陛下停止勞役,開放苑囿,釋放宮女,赦免硃軌,以副眾望。如此則民心歸附,亂事自平。」
石虎雖然不悅,但也沒有處罰苻洪。他聽從了苻洪的諫言,罷免了長安和洛陽的作役,企圖藉此瓦解諸葛雅所屬民心。但他最終還是誅殺了硃軌,其後又創立私論朝政之法,鼓勵屬下檢舉上司,奴僕檢舉主人。自此之後,無論公卿百姓,莫敢相聚交談國事,道路相遇,彼此只敢以目示意。
漢軍平虜將軍鍾烈,聽聞趙國即將派兵進犯潼關,趁著趙兵與梁犢征戰不休的機會,出兵進據洛陽。百姓簞食壺漿,迎接漢軍。鍾烈一面遣軍占據虎牢關、孟津港、武關等要隘港口,一面飛書向諸葛雅稟告。信中言辭懇切,稱自己有擅專之罪。
諸葛雅將自己的回信明發全國,信中稱「兵法雲,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。蓋為將者身居沙場之畔,固當有臨機決斷之權。將軍處置得宜,有拓土之功。賜爵亭侯,加洛陽太守。」漢軍封疆諸將,皆深受鼓舞,心悅誠服。
為防趙兵進犯,諸葛雅與張佩率大戟士與元戎弩兵精銳,進駐洛陽。而其他步騎,依舊向天水、武都一線集中,由夏侯昭統率,相機伐蜀。
第六十八章 盛兵銳鋒如破竹(二)
公元三四六年,五月。
殘陽下,古老的城牆,籠罩了一層血色。城上的義軍士卒,穿著各種花樣的衣衫,不少人手中還拿著木棒鋤頭。他們看著城下綿延整齊的趙軍營寨,臉上都有畏懼之意。
濮陽城下,匯聚了趙國最為耀眼的幾位名將。冠軍大將軍姚弋仲,車騎將軍苻洪,征虜將軍冉閔,這幾位俱是名震列國的大將。其中姚弋仲和苻洪,分別是羌族和氐族的首領,兩人的兒孫中,多有非凡之士。而姚弋仲威望最著,也是此戰的統帥。
姚家弓騎大營外,迎來了一先一後兩隊人馬。冉閔牽著愛馬赤龍,手提雙刃矛,候在營外。他的身邊,乃是一隊手持長槍巨盾的甲士。這些士兵隱隱布成陣勢,便如蓄勢待發的猛獸般,隨時都可發出凌厲一擊。
當他在營外等候通傳時,對面來了一隊騎兵。為首的老者形容粗獷,一對眼眸閃爍著迫人的精光。他見了冉閔,眼底不經意地閃出一絲精芒。接著臉上掛起笑容,下馬到:「冉征虜,別來無恙?」
冉閔抱拳道:「見過車騎將軍。」來人上前拉住了冉閔的胳膊,笑道:「老夫已經老了,此次出征,還要仰仗冉將軍多多照顧幾位犬子才是。」冉閔笑道:「幾位少將軍皆是人中之雄,來日成就,必定遠在冉某之上。」
來者便是趙車騎將軍苻洪。苻洪(蒲洪),字廣世,生於西晉太康六年(285年),略陽臨渭人,氐族,父親懷歸為部落小帥,其家世為西戎酋長。本無姓氏,因其家池中蒲生,長五丈,五節如竹形,時咸謂之蒲家,便以蒲為姓。
其人好施,多權略,驍武善騎射。永嘉之亂時,蒲洪散千金,召英傑之士,訪安危變通之術。宗人蒲光、蒲突遂推洪為盟主。劉曜時,蒲洪歸順劉曜,拜率義侯。劉曜敗,蒲洪割據隴山。石虎將攻上邽,蒲洪又投降石虎,拜冠軍將軍,委以西方之事。後累功為車騎將軍、流人都督,處於枋頭。
冉閔曾對石虎進言道:「蒲洪雄果,其諸子並非常才,宜密除之。」石虎並未聽從,反而待之愈厚。而蒲洪也曾對石虎進言,遷關中豪傑及羌戎內實帝都襄國,導致姚弋仲一族東遷。因此這趙國三大將之間,乃是貌合神離,彼此皆欲除對方而後快。
兩人攜手入帳,姚弋仲頂盔貫甲,已經在大帳相候。他也不客套,直言道:「我蒙大王信重,統領諸軍。如今關中有妖女作亂,若不能趁其立足未穩,奪回雍涼二州,來日必為大患。時不我待,明日務必一舉破城,剿滅梁賊,然後揮師西進。」
姚弋仲望著兩人道:「明日苻將軍、冉將軍與我一起進攻北門,我當親自舉旗。諸軍將士,若有落後於我之戰旗者,殺無赦!」冉閔和蒲洪皆凜然奉令。
次日一早,趙國三軍,盡數會聚於濮陽北門。姚弋仲親自舉著中軍大旗,立於陣前。八千弓騎,高舉長弓,靜靜地立在他的身邊。而新歸順的高磊,則帶著自己訓練的二千步卒,列於陣前。
冉閔部下三千騎兵,俱著輕甲長刀。一萬步卒,皆持長槍巨盾,列於陣右。炎陽之下,陣中鴉雀無聲,只有偶爾的戰馬嘶鳴。
陣左則是苻洪的騎兵。他的士兵武器和甲冑五花八門,看上去凌亂不堪。但是士卒的眼中,卻有著極強的狂暴殺意。這便是氐族獨特的治軍之道,即嗜血之道。日後,這支軍隊甚至在出征時以對手死屍為食:「朝戰,暮便飽肉,何憂於飢!」
當進攻的鼓聲響起,趙國三軍如潮水般向城牆涌去。中軍的八千弓騎率先發威,數千支羽箭同時向城頭射去,一霎間甚至遮住了日光。接著城頭便響起了無數慘叫。在弓騎的持續壓制下,城頭的士兵傷亡大半。沒死的也有躲在盾牌之下,不敢露頭。
冉閔所部,則是直撲城門。巨大的攻城木,重重的撞在城門上。每一次撞擊,都讓脆弱的城門發出不堪負荷的巨響。伴隨著木屑紛飛,城門已經被撞開了一道縫隙。
蒲洪所部的士兵,則是直接蟻附登城。一個身材高大的獨目青年,率先攀上了城牆。粗大的趙軍旗杆,被他運轉如飛,當做兵器使用。三丈內的義軍兵士,被他用旗杆一掃,全部砸飛出去。城牆上以他為中心,頓時空了一片。
他的卓越表現,立刻引起了趙軍諸將的關注。沒過多久,姚弋仲和冉閔,都派出心腹,前去打探此人的情報。
這青年名喚苻生,乃是苻洪之子苻健的三子。從小無賴,素被祖父苻洪嫌惡。出生時便只有一目,年幼時,苻洪故意當著他的面對左右道:「我聽說瞎兒只有一隻眼流淚,不知是不是真的?」左右都說是。
只是幼童的苻生竟拔佩刀,刺瞎眼出血,然後指示蒲洪道:「這難道不是淚麼?」苻洪大驚,用鞭子抽打苻生。苻生不但不求饒,反而狠狠道:「性耐刀槊,不宜鞭捶。」苻洪叱道:「你這賤骨頭,只配為奴。」苻生冷笑道:「難道如石勒不成?(石勒以奴隸之身稱帝,幾乎一統北方)」
苻洪大懼,光著腳跳下床掩住他的嘴,對苻健曰:「此兒狂勃,宜早除之,不然,長大必破人家。」苻健將殺之,其弟苻雄止之曰:「待小孩子長成,自然會當改過,何必無故加誅。」苻健乃止。等到苻生長大之後,力舉千鈞,雄勇好殺,手格猛獸,走及奔馬,擊刺騎射,冠絕一時。
今日苻生率先登場,果然勇不可擋。他往來衝突,片刻間便在城牆上清出一片空地。後續的趙軍源源不斷,攀上城牆,向兩側開拓據點。
梁犢看到城牆失守,親自帶兵逆襲。他所部親兵,都是當年太子石宣的東宮衛士。俱是甲堅兵利,體格強壯。猝然殺入陣中,倒也將苻家氐族兵沖得後退了幾步。
苻生見到梁犢,當即親自轉身來戰。拿著長逾十米,粗如人臂的大旗,苻生仍是奔走如飛。等到沖入梁犢陣中,蒲生揮動大旗,轉了兩個半圈。十幾個義軍被旗杆掠到。盡皆撲地。有人頭部被旗杆擦過,連腦漿都飛了出來。
梁犢看了蒲生威勢,嚇得不敢近前,對左右高呼道:「放箭!放箭!」身畔親衛紛紛舉弓,數十支羽箭齊向蒲生射去。
那旗杆畢竟太大,轉動間頗不方便。蒲生連格帶閃,身上還是中了十幾支羽箭。好在他身披重甲,那些羽箭穿過重甲衣衫,入肉時也只是皮肉之傷。只是看上去如同刺蝟一般,密密麻麻地頗是駭人。
苻生回手將大旗重重一頓,旗杆竟然插入地面足有一尺多深,牢牢地屹立地上。他發足奔入義軍陣中,一聲大喝,拎起兩個士卒,當做兵器般揮舞使用。每一個兵士,連人帶甲,怕不有兩百斤上下,卻被苻生運轉如飛。等他使發了性,一聲斷喝,將手中的兵士脫手向前方擲去。
那兩個兵士便如投石機擲出的巨石一般,挾著風聲,向義軍陣中砸去。眾人不敢格擋,紛紛閃避。那兩個士兵直撞飛了七八個人,才停了下來。此時義軍陣型已經被砸出了一道空白。苻生又抓過兩個士兵,揮舞著向前衝殺而來。
梁犢以下義軍將士,盡皆膽落。此時城門口發出一聲巨響,冉閔所部,已經撞開了濮陽城門。「城破了,城破了!」慌亂的聲音如潮般響起,義軍上下,徹底失去了鬥志。人們丟盔棄甲,紛紛向城內逃去。
兩個時辰之後,濮陽城內的殘兵已經被徹底肅清。梁犢的首級,更是被苻生親手扭了下來。而那些東宮親衛,企圖出城南逃,卻被姚弋仲的弓騎從後面追上射殺。而城內的十萬義軍,大多數都伏地請降,被三家瓜分。
姚弋仲所獲奴隸,都交給姚襄處理。他先是選出強壯之人,編入高磊所部陷陣營。若是有一技之長的工匠醫師,也被納入軍中聽用。其餘人等,則被輾轉押回黎陽屯田。
冉閔對於戰俘的處理,也與姚襄類似。但是苻洪對待俘虜的態度,卻與兩人截然相反。他只挑出年輕漂亮的女子,作為隨軍營妓。剩餘的男子老幼,則被氐族士兵烹食乾淨。
那些氐族士兵,將這些俘虜稱為「熟食」。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,他們以人肉為食,凶厲嗜血,身體強健,遠勝其他軍隊。為了飽餐食肉,他們作戰時也極是勇猛。只是吃多了人肉,不少士兵的雙眼都變成了血紅色。
聽到隔壁營地戰俘們的哭號聲音,還有空氣中瀰漫的肉香,姚、冉兩軍,也不禁為之色變。他們早就聽說過苻洪的部隊喜歡吃人,沒想到今天真的見識到了。而被分入另外兩軍的戰俘,更是心中暗自慶幸。
濮陽既下,困擾石虎的內亂已經被平定。下一步的目標,便是收復秦地,消滅諸葛雅的軍隊。趙軍在濮陽城內僅僅歇息了一日,便向西方進發,兵鋒直指洛陽。
第六十九章 雄關巍巍頓胡兵(一)
兩山夾峙間,是一座雄偉浩瀚的關城。身穿水晶鎧甲的女王諸葛雅,赤足立在關樓之上,美麗的身影,給蒼涼的古城上帶來了幾分活力。司隸總督張佩,穿著一身火紅色的輕甲,手持虎牙槍,緊緊站在她的身邊。數十個羽林天軍的女衛兵,分布在城頭上,默默地守衛著她們的女王。
洛陽太守鍾烈頂盔冠甲,匆匆走上城樓,單腿屈膝,下拜道:「陛下,趙軍步騎五萬,已在酸棗處下營。其主將為姚弋仲,苻洪,冉閔俱在軍中。」
諸葛雅轉身上前,彎腰扶起了地上的將軍。鍾烈聞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,看到她裸露在單薄鎧甲外的美麗軀體,心跳驟然加速。他順勢而起,靜靜地站在一側,目光垂向地面,不敢再看。
諸葛雅朗聲笑道:「石虎倒是真把我當成了心腹大患呢。姚弋仲,苻洪,冉閔,這可是趙國最鼎盛的陣容了。就是燕國慕容皝,東晉桓溫,也沒有機會見識如此盛況啊。不過此戰麼,他們的赫赫威名卻註定要受挫了。」
「石虎倒行逆施,民皆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,我軍順天舉義,百姓盼之如甘霖;石虎閉塞言路,濫施殺伐,國中官員皆有自危之心,我軍賞罰分明,將士一心;此乃道勝。」
「虎牢關千載雄關,對著百里平原,一面是一夫當關,一面是無險可守。此兵法之飛地。我軍有精兵兩萬,洛陽城內還有十萬青壯,趙軍只有區區五萬人,圍城尚且不足,何談破關?」
「石虎國內諸王相殺,儲位空懸,人心不定;姚弋仲、苻洪、冉閔分屬羌族、氐族、漢族,與猲胡未必同心;北有燕國慕容皝,虎視眈眈,南有晉國桓溫,雄踞荊襄。兩軍若是相持日久,趙國內憂外患,必定同時發作。」
「天時、地利、人和皆在我軍,趙軍敗勢已經註定,此戰之後,我漢軍軍威,必可威震天下!」
「陛下英明!」周圍的將士們聽了諸葛雅的話,心中鬥志昂揚。他們懷著敬慕,仰望著敬愛的女王。而女王陛下,依舊沉靜地站在城牆邊,她美麗的雙眸,望向了遠方的大地。
趙軍在酸棗紮下大營之後,姚弋仲和苻洪、冉閔各帶一千精騎,到關前查看。城頭上的漢軍持槍巨盾,密密麻麻排布的長弓重弩,讓趙軍忍不住心中發寒。而城頭中央處屹立的一抹倩影,則牢牢吸引了三人的目光。
「漢王諸葛雅?」三千趙軍看到諸葛雅時,也不禁為她的美麗所驚嘆。雖然被城牆遮住了大半個身體,但僅從露出的面孔和肩胸,就已經可以領略到她傾國的絕色。再加上標誌性的性感鎧甲,眾人已經可以斷定她的身份。
「一別經年,她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啊。」冉閔一眼就認出了諸葛雅。對方絕麗的面容,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。當初那個樹林前倔強的小女奴,今天已經貴為一方諸侯。「她還記得我!」冉閔和諸葛雅目光相對的一剎那,從她的眼眸中讀出了重逢的驚訝。
趙軍的騎兵停在了城外三百步處。姚弋仲面色沉重,對左右道:「如此雄關,對方有備而來。觀對方軍勢,也非烏合之眾。此戰,只怕不易啊。諸位將軍,有誰願意為我軍一試敵軍虛實?」
苻生拍馬而出道:「元帥莫要長他人志氣,滅自己威風。那諸葛雅不過一個女奴而已,看末將為元帥擒來!」旁邊苻洪罵道:「無知小兒,在這胡說什麼,還不退下!」
姚弋仲擺手道:「苻將軍莫要生氣,年輕人年少氣盛,也是常事。我在這個年紀時,比令孫還要狂妄幾分呢。」他轉頭對苻生道:「既然如此,便由你出陣探查。小心城頭弓弩,莫要太過靠近。」
苻生興奮領命,帶著十幾個親衛上馬,便向城門處衝去。城頭靜悄悄的,弓弩投石俱是引而不發,任由苻生眾人在城下馳騁。姚弋仲等人,頓時皺緊了眉頭。對方似是識穿了他們的計策,不肯暴露弓弩的射程。
苻生策馬來回奔馳了數圈,見對方始終不曾攻擊,膽子便漸漸大了起來。他忽然加速,斜著向城牆逼近,兩百五十步、兩百步、一百五十步,他忽然取出弓箭,徑直向諸葛雅射去。
「不自量力!」諸葛雅嘴角泛起一絲冷笑,取過鳳翼弓,當即回射過去。飛速射出的羽箭切斷了蒲生的來箭,徑直向他射去。饒是他動作迅捷,也只挪開了心臟。羽箭從他的胸部穿過,沒入地面。苻生翻身落馬,不知生死。
那十幾個親衛大吃一驚,一起停馬上去搶救。諸葛雅鳳翼連發,一弓三箭,便向城下射去。先是十幾匹馬被羽箭射殺,接著便是苻生的親衛。不過片刻,城下只留下一地屍體。
「生兒!」苻健看到兒子中箭,忍不住失聲大叫。苻洪雖然討厭這個孫兒,但是畢竟血濃於水。看到孫子生死不明,心中也有幾分哀痛。但是見識了諸葛雅的神箭之後,他也不敢派兵去救。手中的馬鞭,都被他攥得快要斷裂了。
屍堆忽然一晃,苻生搖搖擺擺地竟是爬了起來。方才一箭被他避過心臟,透體而出。他身子極是強健,此刻竟是掙扎著要爬起來。苻健見到兒子未死,大喜之下,正要策馬上前,忽然見到一枝長箭,貫穿了兒子的手臂。
苻生手臂中箭之後,依舊向前爬行。諸葛雅秀眉一揚,對他的堅忍也頗是好奇。她舉起長弓,一箭又一箭地向蒲生射去。她故意向四肢等非要害處射去,便是為了引誘苻健來救。
可惜姚弋仲、苻洪、冉閔俱是沙場宿將,都不肯上當。苻洪更是拉著兒子苻健的手,厲聲道:「回營!」他臨走前狠狠地瞪了諸葛雅一眼,眼中飽含怨恨。而那個在地上掙扎的孫子,他竟是一眼都沒看。
看著三千趙軍騎兵,灰溜溜地撤退而去,城頭漢軍將士們士氣大振,對未來的守城戰多了不少信心。然而諸葛雅、張佩和鍾烈等人都知道,戰爭只是剛剛開始。
趙軍中軍大帳。
姚弋仲鋪開一副地圖,上面標註了虎牢關附近的地理。他指著地圖道:「昨日的情形諸位也見了。若是此番不能撲滅諸葛雅,虎牢關以西,再非我大趙土地。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。各位有何良策,拿下此關?」
冉閔上前道:「虎牢關城高七丈,我看對方的城防也極是嚴謹。恐怕只有搜集工匠,營造雲梯撞車,以正兵破城了。」
姚弋仲點頭道:「破虜將軍所言乃是正理。不過虎牢關城防如此嚴密,我軍以正兵想攻,傷亡必重。說句不客氣的話,我們手中的兵力,乃是大趙最核心的精銳。這些精銳若是攻城時死傷過重,大趙難以承受。不知道諸位可有奇策?」
冉閔沉吟道:「古語說,水火無情。可是這虎牢關夾在嵩山和黃河之間,整座城都是用巨石和夯土鑄成,火燒不動,水淹不沒。城後背靠洛陽,糧草輜重都可以源源不絕地送上。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了。」
苻洪臉上忽然露出了殘忍的笑意:「我倒有一個主意。兗州境內,多的便是晉人。我們何不去搜捕十萬晉人,驅趕他們去攻城?要殺死這十萬晉人,關內的箭枝也該消耗的差不多了罷。這些晉人的屍體既可以填城,還可以用投石機拋到城內作為屍疫,豈非一舉數得?」
冉閔聽了苻洪所言,眼底閃過一道憤恨,悄悄捏緊了拳頭。姚弋仲搖頭道:「不可,這些都是我大趙子民,豈可如此狠毒?」
苻洪冷笑道:「什麼大趙子民,他們心底都在把自己當晉人。不然這次諸葛雅起兵,怎麼會這麼快就席捲關中?殺了這些晉人,我大趙的天下才會安穩。不用他們,難道讓我們手下的精銳去送死?」
姚弋仲斷然道:「不可。驅治下百姓攻城,此非用兵之道,如此作為,縱然攻破此關,日後大趙天下,也是處處烽煙。既然我為統帥,蒲將軍此計,以後不必再提!」
苻洪抬起頭,惡狠狠地向姚弋仲望去。兩人目光對接,苻洪清楚地感到自己鋒銳的目光被推了回來。原本蒼老得讓人有些輕視的姚弋仲,一霎間露出的威嚴,絲毫不亞於十年前。
大帳中驟然安靜了下來。半晌後姚弋仲淡然說道:「既然尚未有良策,那麼大家今日先散去吧。虎牢關如此雄城,諸葛雅也是勁敵,並非一日間就可以想到破城之法。先去整治攻城器械,再做打算。」
苻洪冷哼了一聲,轉身就走。冉閔恭敬地對姚弋仲施了一禮,告辭而去。傍晚的日光照在營地上,天地間一片血紅。
第七十章 雄關巍巍頓胡兵(二)
冉閔回到大帳,看見王泰,劉茂,張簡正在帳中議事。王泰等起身與冉閔見禮後,四人先後落座。王泰率先發問道:「將軍,軍議結果如何,虎牢雄關易守難攻,如何攻取,姚元帥作何打算?」
冉閔便將軍議過程說與眾將,帳中眾人聽了之後,俱各沉吟。王泰素有智將之稱,率先打破僵局,分析道:「若要強攻必會兩敗俱傷。如今天下紛擾,各國林立。北方鮮卑慕容兵強馬壯,正在養精蓄銳,蠢蠢欲動,南方晉國桓溫已領軍西進,窺視巴蜀。趙與漢皆有後顧之憂,不可久戰。
不過秦隴漢國剛剛建立,正是脆弱之時,其軍隊雖然戰功赫赫,終究無法與我三軍精銳相比。若是我軍輕易退走,只怕會引起石虎疑心,有礙將軍大業。為大業計,我軍必須擊敗諸葛雅,取下虎牢關。」
冉閔擺了擺手,制止了王泰的勸說。他站起身來,在帳中來回踱著步子。冉閔今日重逢諸葛雅後,心緒激盪。當年諸葛雅林中血戰的靚影依然清晰地在腦海迴蕩,今日她射殺趙國輕騎的風姿,更加讓他迷醉。沒想到短短一年,她已經割據一方,裂土稱王。她以一介女兒之身,成長到今天的地步,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。自己又如何忍心,去擊潰她好不容易建立的軍隊呢?
冉閔猛地停下步子,虎目如電,堅定地從三人的臉上掃過,道:「吾意已決,征漢之事,冉某不想與漢軍同室操戈,傷我華夏根基。你們可有良策,可以敷衍姚弋仲,莫讓石虎疑心?」
王泰道:「末將倒有一策,可令虎牢關不戰而下。屆時我軍兵將不損,又可取下洛陽,有此大功,石虎必會對將軍更加信重,大業指日可期。」他不慌不忙,說出了一番計劃。
冉閔聽了王泰的計策,皺眉道:「此計萬萬不可。若是如此,則漢國大亂,不但潼關以西俱不可守,便是秦隴之地,也要傷筋動骨。若是處置不當,很可能就此覆滅。那漢王諸葛雅也是我華夏一脈,難道你就忍心讓關中數百萬百姓,淪於胡虜之手?」
王泰勸道:「將軍,那漢王雖是華夏苗裔,但畢竟非將軍臣屬。那漢王也是一代人傑,我此計也不過讓她受些挫折而已。漢國可以用來牽制胡人,但也不可任其坐大。八百里秦川,乃是秦漢龍興之地,諸葛雅如今坐擁雍州、司隸,異日必為將軍之患,不可不防啊!」
王泰話畢一揖到地,冉閔急忙上前扶起王泰,正容道:「卿之意,吾深知矣。然關中河洛數百萬漢家百姓將受倒懸之苦,吾於心不忍啊。」說到最後已有哽咽之音,虎目之中蘊滿淚水。
王泰勸道:「將軍有此仁心,末將感佩不已。然則取天下者,當知取捨之道。若將軍若無此功取信石虎,又何以得成他日霸業?等到將軍一統天下,百姓得享太平之福,才是大仁。況那諸葛雅既能走到今日,必有過人之處。她素來愛民,想必對河洛百姓也有安置之法,將軍不可婦人之仁,錯失大業之機啊!」
冉閔緩緩點了點頭,身畔眾將俱是歡喜不已。冉閔走到帳前,望向了虎牢關的方向。「諸葛小姐,為了吾之霸業,不得不得罪了。不過來日等我一統天下,必以皇后之位待你。」
虎牢關城守府大堂,身穿晶石鎧甲的女王諸葛雅,端坐在主位上。張佩側坐在她身邊,李鴻,鍾烈等謀臣將領分坐兩旁。今日諸葛雅一人一弓迫退趙軍三千鐵騎,大挫趙軍銳氣。漢軍上下,士氣大盛。
一個全身被鐵鏈纏身的披頭散髮的怪人被抬了進來,衛兵們將他抬下擔架,放在了大廳中間。那個怪人猛地睜開那隻猙獰的獨眼,狠狠地瞪著諸葛雅,大嘴張開,不停的發出嘶啞的怒吼聲,捆縛他的鐵鏈,被他掙得刷拉拉直響。
大堂中眾人都被嚇了一跳,不過眾人久經沙場,很快就鎮定了下來。在漢王諸葛雅神箭面前,便是勇如信布,也不敢放肆。張佩、鍾烈俱是一代名將,李鴻等人也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。何況那個怪人只是吼了幾聲,身上的鐵鏈將他牢牢拴在原地,動彈不得。殿外的衛兵聽到吼聲,立即衝進大殿。幾個羽林天軍的女衛兵,按住正在瘋狂掙扎的怪人,並封住了怪人的嘴。
帳中眾將看著怪人掙扎翻動,盡皆變色。這個怪人便是剛才被諸葛雅射中的苻生。眾將無法想像一個被連射數箭的人,依舊能如此生猛。或許他更應該用怪物來形容。
苻生自從暈倒之後,直到被帶到大堂時才醒來,此時他胸口的箭傷已經止住了血,四肢上的傷口也被包紮好了,卻因剛才的扭動又破裂開來,殷紅的鮮血浸透了繃帶,向外滲出。當他看到諸葛雅時,立刻認出她便是射傷自己的人。苻生瞪著一隻獨眼,狠狠地望著諸葛雅。
李鴻站起身來,繞著苻生走了兩步,對著諸葛雅笑道:「此人必是苻洪之子苻健的三子苻生。其人從小無賴,素被祖父苻洪所嫌惡,但凶勇好殺,有千鈞之力,手格猛獸,動若脫兔,擊刺騎射,冠絕一時。每逢出征苻洪皆帶此孫衝殺來往,破陣力敵,無往不利,凶名遠播。」
「不想今日此人竟被陛下幾箭射殘,陛下神射,真是令臣敬慕。有陛下在,敵軍便是勇如信布,也不過是插標賣首。今日首戰便滅了羯胡一員大將,趙軍銳氣已被挫動。我軍上下一心,又有虎牢雄關為屏障,羯胡若想強攻此關,必會耗盡精銳,傷其根本。屆時外有燕代東晉,內有諸子爭位。不用我大漢出手,羯胡必會大亂。到時只需一員上將東出虎牢,便可橫掃中原,重現漢高之業。」
苻生聽著李鴻所說,掙扎地更為激烈了。他身負巨力,一隊女衛兵竟然無法控制住他。苻生無法掙開鐵鏈,站不起身,就這樣直直地滾向諸葛雅案前。張佩挺身而起,擋在諸葛雅身前,虎牙槍舉起,便向他當頭刺去。
鍾烈在旁邊急叫道:「槍下留人!」張佩停下了手中的長槍,槍尖直直地指在了苻生的獨眼前,只要再往前兩寸,苻生這一隻獨眼也要被刺瞎了。苻生嚇得停下了身體,一動不動,生怕對方將自己徹底刺成瞎子。
張佩冷笑道:「一個氐胡,也敢如此囂張。待我刺瞎了你的獨眼,把你栓到城頭,讓趙軍上下,都欣賞一下你的風采如何?」苻生聽了之後,頓時不敢再亂動。他雖然狂悖,但也不想被人拿去城頭折辱。
鍾烈上前勸道:「陛下,此人畢竟乃是苻洪之孫,若是折磨死了,只怕會激起對方的瘋狂進攻。那苻洪素性殘忍,若是攻城受挫,說不定就會去殘殺百姓出氣。我軍不妨暫且留下他的性命,讓苻洪以消極進攻作為交換,來換回他的孫子。姚,苻,冉三家本來就各懷鬼胎,誰也不肯損折精銳,苻洪若是不肯進攻,兩位兩家必然效仿,如此虎牢關安如泰山。」
周圍眾將都贊此乃妙計,諸葛雅笑道:「我素知將軍之勇烈,今日又見將軍之智。能得將軍相助,乃我大漢之幸。」鍾烈躬身道:「非陛下,臣不過一山賊,終老於山林而已。陛下擢臣於草莽之中,委以權柄,信之重之,臣敢不盡心竭力,報之以死?」
諸葛雅起身扶起鍾烈,望著他的雙眼道:「莫要輕言生死。朕只願,來日天下一統,能與諸位同享太平之福。」鍾烈感動不已,一起竟不敢仰視他的女王陛下。
張佩收回了長槍,狠狠地瞪了一眼苻生,嘟囔道:「算你僥倖。」苻生心中也算放下了一塊大石,看來自己也有回營的希望了。他對石虎也沒有什麼忠誠之心,虎牢關下不下,在他心中也無所謂。不過此刻他對漢國君臣,卻再也不敢輕視了。
次日一早,趙軍大營中眾將又聚集在一起商討破關一事。無人上前獻計,帳中一片沉默,氣氛冷凝到了極點。昨日怒髮衝冠叫囂著驅趕百姓破城的苻洪,今天卻眼觀鼻,鼻觀心,坐在那裡一言不發。
昨夜漢軍派出斥候,向苻洪營中射去了一封書信,裡面剖析要害,指出石虎諸子爭位,來日必定生出內亂。苻將軍手握重兵,族人也非羯人。何不積蓄實力,靜觀其變。待來日鄴城大戰,直取青徐,成就一方霸業?漢國與苻將軍東西相隔,正可互相守望相助。令孫正在漢軍營中養傷,等到大戰結束,當即送歸云云。苻洪被信中之言打動,今天便不發一言。
姚弋仲看眾人都沉默不言,率先打破沉悶的氣氛,道:「今日叫眾位將軍前來乃是為了商討破敵之策。毋庸諱言,我大趙此刻北有鮮卑,南有東晉,主力不可空懸在外。諸位可有良策,迅速破關,蕩平秦隴?」
「元帥,末將倒有一計?」冉閔站起躬身回道。
姚弋仲吃了一驚,他早就知道冉閔和苻洪都居心叵測。沒想到今天冉閔居然會主動獻策。「冉將軍但說無妨,若有良策叩關破敵,吾必上奏大王,為冉將軍記一大功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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